父为父,视琮泷门为家”,愈发觉得可乐。 “五十三、五十四——” 鞭刑还在继续。 一声轻响,钢鞭之下生生打断两根肋骨,茯芍身上的仙家白裙已饱饮鲜血,无素可染。 “师尊!” 就在众人欣赏这出笞妖时,一声中正的男声刺破大殿,突兀响起。 陌奚斜眸,就见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了雌蛇身前。 “师尊!”沈枋庭抱拳躬身,“念在小师妹初犯的份上,还请宽恕。” 高台上的浮清面不改色,沉沉道,“琮泷门,言必行,行,必果。” “弟子明白。”沈枋庭身姿不改,“我愿替师妹受剩余刑罚!” 满场哗然。 “师、师兄……”盘龙柱上,一身血衣的茯芍婆娑着摇头,“不、不必……” 沈枋庭没有多话,脱下外衣,低着头,将脊背露给了行刑者,只道三个字:“开始吧。” 行刑者犹豫地看了眼座上的浮清,浮清没有说话。 他便试探地转鞭抽向了茯芍身前的沈枋庭。 “师兄!师兄……”被抽得皮开肉绽都未曾哭泣的茯芍在这时落了泪。 沈枋庭就站在她眼前,面朝着她,她看着那钢鞭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男人的背上,碾开皮肉,露出红骨,直到替她受完剩下的四十六鞭。 陌奚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全然消失。 无趣。 他转身走了。 本想在她被打痛之后,带回巢穴的心思也作罢了。 再次见面,已是十年之后。 茯芍的禁闭结束,随同门下山。 一行人陷在了秘境里,分散失联。 蔼蔼迷雾中,茯芍偶遇了陌奚。 “咦,你也在这儿?”她跑来,冲他挥手,“同类,你的伤可好了?” 陌奚一顿。 他注视着雌蛇的双眼,没能从里面看见半分埋怨和憎恨,依旧是发自肺腑的欢喜,叫陌奚疑惑,莫非她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抛下她的事情。 “大好了。”他拢着袖,微笑颔首,“你近来可好?” “我……”茯芍语塞。 他们都知道,她这十年算不上好,直到前日才刚被放出来。 但缓了缓,茯芍还是笑着说:“我还好啦。”那笑容傻兮兮的,不仅破坏了她仙逸的皮囊,也没有蛇该有的模样。 不伦不类。 陌奚拢在袖中的手指一紧,也笑,“那就好。” 他本该离去,可雌蛇脸上的那对琥珀眼澄澈通透,毫无阴霾,这使特地算着日子赶来嘲弄她的陌奚怅惘若失。 他遂又叹气,旧事重提,“当日我不是故意抛下姑娘的,实在是…”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他话还没说完,茯芍便连连摆手,“得亏你当时走了。因为蛇王陌奚的缘故,师父特别讨厌蛇妖,还好你没被抓到。” 她吁了口气,后怕似的,“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被抓,本还想着去找你,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刚下山就遇上了你!现在见了,总算可以放心——不对,你快走。” 她将陌奚往外推去,低声道,“这里有好多我的同门,你快走,被发现可不得了。” 陌奚被她推得往前行了两步。 他回头,翠色的蛇瞳晦暗不明地望着身后的蛇姬。 无趣。 那一顿鞭子和十年的禁闭,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她身上的香气叫他心烦意乱。 陌奚定住了脚,转身握住了茯芍的双手。 他担忧而深情地望着她,“这些年我到处打听你的踪迹,听说你在琮泷门受了刑。修真界不容我等,我带你离开,回我们蛇族的领地,好么。” “不!” 那愚蠢的雌蛇却想也不想地从他手中挣脱,坚定道,“师门有恩于我,我不能背弃他们。” 她抽出手来后,又继续推陌奚,“你快走,快走吧!” 陌奚眯眸,最后看了她一眼,道,“好。” 他走了。来时一腔不明所以的情绪,走时一腔明确清晰的烦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