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蛇田?”茯芍头一次听说。 老医师点点头, 在前方带路,“茯大人跟我来吧。” 他们一路往北, 穿过多重小径, 听见了密密麻麻的蛇声。 又是几个折回,老医师终于停下, 他们来到了刑司署前。 茯芍抬头,纯黑色的匾额上用朱砂写着大字——[刑] 这块匾、这片区域都给人以阴冷森然之感。 和蛇宫宫门一样,这里院前没有守卫,刑司不需要看门犬, 署衙里的恶犬就足够多了。 老医师抬步入内, 茯芍随行在后,他们绕过主楼, 从小道横穿过一片诡异的树林。 园林中假山植被繁多, 这些假山过于高耸,植被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味, 色泽暗沉,毫无生机绿意。 茯芍路过一座漆黑暗沉的假山,瞥见石上刻着低级结界符文。 是用以隔绝气味的咒术。 密集的蛇声越来越响,嘶嘶的吐信声和窸窣的摩擦声不绝于耳,回荡在整座园林之间。 成千上万的声响织成熙攘的一片,如纱网般密不透风地罩住了园林,听久了竟连蛇妖都有些头晕胸闷。 一刻钟后,他们走出了这片园林,可压抑不减反增,道路尽头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那是一方灰色的石坑,约两亩,深三丈半,石壁光滑如卵。 这样大的一个石坑,没有用来做荷塘花池,没有用来储物囤积,而是投放了蛇。 密密麻麻的毒蛇,数以万计。 各色鳞光交缠叠绕,小者不过手指粗细,大者亦不过儿臂,对于任何一条蛇妖而言,这里的蛇都小得不值一提,可当数万条这样的蛇聚集一处时,所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 它们缠绕着、躁动着,在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后,立刻竖起蛇首,拼命地往石坑壁上扑咬,掀起一股狂热的蛇潮。 腥臭味传来,原来林中镌刻的结界是为了阻挡这数万蛇息。可即便咒术刻得铺天盖地,气味还是不能完全遮蔽,站在石坑岸上尚能嗅到隐约臭气。 酪杏面色一白,后退两步;茯芍低呼一声,走上前去。 “茯大人!”老医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制止她向前。 茯芍激动扭头,“方大人,这里由我接手吗?” 原来这就是她要照顾的小蛇!好多、好多,整片韶山三千年里的蛇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么多。 “是的。”老医师双眉紧皱,肃然道,“茯大人,这些蛇虽未开智,但被喂了秘药。它们没有惧意,只有填不尽的食欲。即便是蛇妖靠近他们,也会被撕成碎片,你绝对不能触碰这些蛇。” “可是它们才这么一丁点大,这么小、这么可爱,能造成什么伤害?” “它们的毒不亚于千年毒蛇妖,咬上一口非同小可。”老医师严肃道,“站去我身后,千万不要超过石碑的位置。” 茯芍这才注意到,在老医师的身后、距离石坑半尺远处,立有一座不起眼的石碑,上书——“蛇田”二字。 不等茯芍过问超过石碑会如何,下一瞬,一条剧毒膨颈蛇倏地弹射而起,自底下堆积的蛇海中、爬过众蛇的背,朝着石坑上方蹿来! 它大张着蛇口,尖利的毒牙超过半指长,整个蛇首都跃出了石坑,因着力点不够,嘶鸣着又摔了下去。 见到天敌,酪杏惊惧地差点变回原形,她这样无毒的小奶蛇,正是膨颈蛇等顶级猎手的食物之一。 “芍姐姐……”她贴近了茯芍,寻求庇护的同时,也扯了扯茯芍的裙子,寒颤道,“我们后、后退一点吧。” 茯芍没有动,她感知到了酪杏的恐惧,这是刻在奶蛇本能里的惧意,和修为高低没有关系。 可怜的小奶蛇,又低着头到处找可以藏身的落叶了。 她急需一个黑暗的环境。 茯芍拉开衣襟,“别怕,到我怀里来。” 酪杏错愕地抬眸,惊慌失措的小鹿眼里闪烁着心动,片刻,恐惧战胜了羞怯,她道了声谢后便化为原型,飞快地游进茯芍的衣襟里。 刚一进入,酪杏便有些愣怔。 她嗅到了一股微不可察的香。 自从认识茯芍以来,她从没有闻到过茯芍的气息。 衣服上兴许是沾染到了一点,极淡,唯有深入其中时才能嗅到。 奶蛇的蛇信呆呆地吐在外面,忘了收回去。 许久之后,酪杏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居然在偷偷舔芍姐姐的衣服,实在是太龌龊、太冒犯她了。 小蛇羞耻地卷了卷尾巴,愧怍地反省自己,但被那股残香香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真的好香、好好闻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