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在理,茯芍纠结了一会儿,妥协道,“好吧,那一个月给我三次。”不等陌奚开口,她便强硬道,“少于这个数,免谈。” 陌奚无奈地颔首,“好。还有么?” “我想想……”茯芍思忖道,“你要是真想追求我,好歹为我跳支舞吧?” 尽管陌奚说得真诚恳切,但茯芍还是有些浮在云端的不切实感。 如人类娶亲需要三媒六聘;若陌奚是真心求偶,那蛇舞是少不得的步骤。 在他献舞之前,这些表白都只是些空口白话而已。 听到这一要求,陌奚微顿,继而笑道,“好,这个自然。” 当茯芍说出这个要求时,他便明白,茯芍对他不仅涣然冰释,并且答应了他的求偶,愿意成为他的俦侣。 “芍儿,”陌奚起身,冲茯芍伸手,俯身乞求,“回宫好么,我今日就为你作舞。” 随着他的动作,那头青丝流淌出绸光,他身下鳞尾晕彩流虹,茯芍本是顺口一提,在看见陌奚的长尾后,不由得心生摇曳。 她跟着丹樱看过几次芳鳞楼的舞,也看过宫宴上的雄妓,但不知蛇王起舞是何光景。 她抬手,搭上了陌奚,被他拉起。 身体贴近之时,她覆在陌奚耳畔问:“你从前跳过么?” “从未有过。”陌奚眉眼舒缓,“我只为芍儿舞。” 茯芍笑了起来,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充畅心中。 但她还没有完全原谅陌奚,于是马上抿唇,压住唇角的笑,换上了倨傲的冷色。 “好吧。”她绷着脸,故作高深地说,“那我就看看吧。” 陌奚轻笑,应了声:“好。” …… 再度回到蛇宫,看着窗明几净的寝宫,茯芍恍然,“你是因为我窃玉回来那天说‘蛇王藏匿在暗处必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把鲛绡扎起来,又增加了灵玉灯?” 陌奚点头。 “其他妖这么说,我尚能一笑置之,但我不想在芍儿面前暴露胆怯。” 茯芍袖上一沉,被陌奚轻轻拽住。 他回眸,涩然笑道,“但伪装到底只是伪装而已,永远成不了真。” 茯芍心情复杂。 她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安慰一头比自己年长的雄蛇有点奇怪。 好在陌奚不需要她的回答,他牵着茯芍入宫,让她在玉榻上稍候,自己则进入耳房,为蛇舞做准备。 他正要离开,茯芍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陌奚回眸,以为她还有什么要求,却听茯芍惊道,“丹樱!今日不行,丹樱还在等我!” 她答应了丹樱会尽快回去见她的。 陌奚快要被她气笑了。 他道,“不打紧,我会派妖找她说明。” 茯芍权衡了一下,点头,“要好好说哦。” 陌奚眼底微凉,笑着颔首,“好。” 他转身,自侧门离去,殿中只剩下茯芍。 即将立冬,白昼越来越短,茯芍望着覆海上的灵玉灯,屋外已是一片昏黑。 今夜无月,只有二三寥星,冰凉的夜风吹入殿中,吹冷了茯芍的头脑。 静坐之后,情绪褪去,理智回巢。 茯芍惊觉,自己对待蛇王是否有些太过随意。 扭头四顾,尚不见陌奚,但这空旷无人的大殿里无一不是蛇王的痕迹。 她身下的是王榻,前方是御牍,墙壁书架上摆满了宸章,空气之中净是雄蛇幽冷深邃的残香。 茯芍终于想起,她今天呵斥的是万蛇之主,是修为高出她千年有余、翻手之间便能决定她生死的霸主。 她后知后觉地出了几点冷汗,被夜风一掠,愈发寒冷。 像是初次听说蛇王操控贵族、操控淮溢内所有资源那样,茯芍生出了后悸。 那时的她以为,即便自己身处蛇城,但基本不会和那位城府深重的蛇王产生交集,也就无甚所谓。 不想一回头,自己此刻正身陷对方的巢穴之中! 蛇的本能催促茯芍离开,一种落入圈套的后怕让茯芍十分不安,这种危机感,在韶山和陌奚相处时便几度出现。 或许是她多心,这只是面对强于自己的存在时,产生的不确定性; 或许她怕的并非陌奚,只是这种无法掌控、存在风险的不确定性。 不管如何,茯芍都有些焦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