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枋庭的怀抱。 那本在为茯芍种下蛇毒后逐渐平息的躁气又一次沸涌而起,一声一响,从血液里传出的厉啸吵得陌奚头疼欲裂。 种下蛇毒根本不够,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留住茯芍…… 陌奚抬眸,望向前方殿门紧闭的王殿。 有一瞬,他突然羡慕起茯芍来。 茯芍所钟爱的玉是那样乖巧,虽是死物,不能言语,却能永远安静地待在她尾中。 若茯芍也能像那些玉一样,乖乖地一辈子待在他怀里,该有多好。 一丝久违的杀意渗了出来。 陌奚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比起看着茯芍投入沈枋庭的怀抱,不如将她的尸体留下。 不,他要的不止是那具肉身,还有茯芍的灵魂。 以地缚之法,只要在王宫虐杀茯芍,让她含恨而死,她的灵魂就会被怨气束缚在宫中,永生永世不得离开。 只是如此一来,那双琥珀瞳里便再不会对他升起燃烧般的纯然欢喜 …… 陌奚眉间微舒。 不要紧,能留下茯芍就够了,其他的细枝末节,他并不在乎。 何况生气时候的茯芍,也是那样可爱。 他推开殿门,融融暖气扑面而来,一见到他,本在地上悠然吐信的黄玉蛇倏地爬上了房梁,去到了离门最远的角落,警惕地盯着陌奚。 陌奚的眸色不觉放缓。 那些焦躁、暗鸷像是一层冰霜,在看见茯芍的刹那,被屋中的暖意尽数消融。 对着茯芍,陌奚升不起半点阴戾。 他朝茯芍走去,无奈笑道,“别担心芍儿,我不再逼你出门就是了。” 见他走近,茯芍愈往后方缩了缩。 自她尾后的梁上折出一点玉光,陌奚一顿,旋即漾开了笑意。 原来是早有预见,在他来之前就选好了藏宝的地方。 “就这么讨厌出门么?”陌奚仰头,对着梁上的雌蛇道。 茯芍自然不可能回应他,只是伸吐着蛇信,提防陌奚又把她骗出巢穴。 “是么。”陌奚弯眸,自语着接了话,“若能一直这样,倒也不坏。” 如果茯芍能永远这样抗拒出门,哪怕一直不开灵智、保持着凡蛇的模样,陌奚也欣然接受。 倒不如说,现在的茯芍全权由他掌控,能见谁、不能见谁;去哪里、不去哪里,就连每天吃什么都由他亲手安排,比之以前让他安心了许多。 殿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陌奚转身,从门外宫仆手中接过了今日的食物。 “芍儿,该进食了。”他将玉质的餐盘放在殿柱下方,往食物上滴了自己的血后,退开两丈,为茯芍留出安全空间。 嗅到妖力浓郁的血腥味,茯芍这才施施然游下。 下来之前,尾巴扫了扫,把藏在梁上的玉往更深处推了些。 她吞食了玉盘中的鹿腿,低头舔盘上留下的鹿血时,忽然看见了旁边摆放着的奇怪东西。 以往那个小玉盘里放着茯芍爱吃的水果,今日呈上来的没有水果气味,是一根她不曾见过的物什。 手腕粗细,手掌长短,通体半见,表面附着一层莹润的玉光。 茯芍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再回头对比盘中的物什。 倏忽之间,她瞳孔收缩成针尖,伸出的蛇信也晾在外面,忘了收回。 陌奚就见,茯芍僵停了片刻后猛地低头,衔住了盘里的玉米,飞速爬上了房梁。 他一开始以为茯芍是要把玉米带回安全处享用,然而第二天,陌奚就见茯芍衔着玉米小心翼翼下地,把那颗玉米放在血淋淋的鲜肉前,自己退了开去。 她别过头张望着其他地方,过了会儿回头,见盘里的肉一点儿没少,便用蛇首拱了拱盘前的玉米,像是在催促—— 吃呀,快吃呀。 这明显的让食动作令陌奚愣了下,旋即,他的目光停留在玉米之上。 一样鹅卵石状的鳞片、一样的半见色…… 他微微睁眸,一个荒诞的念头浮于心中—— 茯芍,莫非是把玉米当做了黄玉幼崽…… 可蛇眼分明无法辨别色彩,难道这也是黄玉的专属能力? “芍儿……”见茯芍还在不断用头把玉米拱去肉上,陌奚哭笑不得地朝她游去,然不过半尺,察觉到雄蛇靠近的茯芍猛地扭头,对陌奚发出警告的恫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