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去跟教宗学成个榆木脑袋,也总的每天和那些贱民混在一起,鼓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 今日便是约定好的教宗大人赴宴的日子。 但不幸的是,从昨日开始便有暴雨落下。根据城中的学士的预报,这雨至少会持续四五天。 这让杜鹃侯很是担心。 教宗大人会不会在路上生病?他会不会因为下雨而临时取消了行程? 但这种时候,他已经联系不上人了。只能让斥候们冒着雨在外面等候着。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在屋檐下望着远方。 瓦拉几亚与其说是城镇,不如说是要塞——他不仅修建了对外的那一面,也修建了对内的那一面。 连续两日的降雨让护城河宽了一倍有余。自家的旗帜被水浸透后搭在杆子上,竖着的长长一条,像极了沾满血的长枪。 在轰鸣着的暴雨声中,护城河对岸的林子已经变得模糊。蒙蒙的雨雾将眼前的世界打成了淡灰色,寒气四溢。即使大门打开,他也根本看不清河对岸有没有人来。 但谨慎起见,杜鹃侯仍旧没有登上城墙放目远望。 他担心,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自己若是一个脚滑或是被人暗算,从城墙上直接跌下来摔残废摔死就惨了。不仅这条命没了,还会被人耻笑千年。 杜鹃侯的人生信条就是谨慎。在他看来,退让并非是什么丢人的事……死了才是。 不过,杜鹃侯仍旧派了一个士兵,去登上护城墙替自己张望着。 “侯爵大人,来人了!来人了!” 终于,那人高呼着:“一共两辆马车,四匹马,外面有六名骑士!他们……唔!” 他刚想从墙上跳下来,因为一个脚滑险些跌下来。但那士兵的手臂仍旧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杜鹃侯顿时感觉自己十分明智。 身体敏捷的士兵都险些掉了下来,要是自己上去岂不是要摔死?这么算来,自己这算是少死了一次。 他为自己的决策感到了满足和愉悦。 “你们去迎接教宗大人。” 杜鹃侯向着侍卫们沉声道:“他们赶了远路,又累又乏,昨日还下了大雨。你们一定要恭敬,不要惹他们生气。” “是,侯爵大人!” “我想,”他身后的马拉吉吉嘿嘿笑着说道,“大人们应当饿了。饥肠辘辘,总得吃点什么东西才行。” “再给大人们准备一些酒和面包,还有盐和奶酪。要用银碟盛放。” 杜鹃侯拍了拍手,补充道:“之后指引大人们去沐浴更衣。换一身干爽温暖的衣服,再请教宗大人来我这里谈话——其他人的话,该用什么招待就用什么招待。按照贵客的标准,你们明白吗?” “明白,大人!” 看着他的侍卫们应了声,冒着大雨离开,杜鹃侯仍旧是有些不放心。 他始终担心,这些下人们粗俗无礼,会引得教宗不悦。但他也只能放心,任由他们去摆弄。 虽然他在这次的交易中会是主要受益者,但他又并非是一个乞丐——若是一位侯爵亲自去迎教宗进城,那就未免太过卑微。在之后讨价还价的时候,他也不免会落几分下风。 至于这个水头…… 杜鹃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马拉吉吉。 他总觉得这个人不干净,像是个妖术师。这并非是因为他的肥胖丑陋而形成的固有印象,更多的是一种不安的直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水头”这种传说中的职业感到畏惧。 决定了。 虽然这些天他常常把马拉吉吉带在身边,没事就问两句什么,而马拉吉吉也的确是博学,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知……但在和教宗会面的时候,杜鹃侯决定还是不带他为好。 像是知道他的意思一样。马拉吉吉咧着嘴冲着他笑了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