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 还有哪四个字,能如此叩心泣血,痛入骨髓? “失礼了,我……恐怕要先大人一步睡去了。 “……别睡。” 你柔声劝道: “再坚持一会儿,再同我讲讲话。” 书生翻过身,月白长袄上血迹还没干透,五脏六腑都碎成了渣,一股恶臭血腥味。 他是自愿跳崖的,若能助你脱离这汲汲红尘,也算意外之喜。 “大人美意,在下心领,只是终究辜负了大人当年救命之恩。” “谈不上辜负,终究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不欠我的。” 流落常人躯壳,神力几乎流散殆尽,你能做的也不过这些了。 同他说话,以期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便是你能做的全部了。 他咳了两声,像是将最后一点儿生机也咳了出去。 “那年若非大人,我怕就此死在风雪里了。这么多年,在下一直铭感五内,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当衔草结环,执鞭坠镫……” “只是这次,您便不必再拉着我了。” 他的意识愈发混混噩噩,只觉得身上很冷,便攥紧衣袍缩了缩。 他又冷又饿,身上冷,心也冷。 冷的你无从挽回,只能眼看他干裂的嘴唇蠕动。 “我去意已决。” “你还这么年轻……你甘心么?你如今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你所在意的种种,便再无转机,你——” 书生一直没有回答。 你住了口。 霜雪生寒,流光始碎。 他死去了。 你想起来初次见他,天寒地冻,大雪飞扬,青年衣衫破旧单薄,手指肿红,捧着一本《孟子》诵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无依无靠,形影相吊,虽有些迂腐木讷,却也正直善良。 可他孤零零的来,亦孤零零地去。 你本是看惯了生死,厌倦了恩怨是非,如今却想知道—— 他为何而死? 他的身子渐渐冷透,你听见长靴踏碎枯枝的吱嘎声,听见农人们惊呼着簇拥过来,听见他们颤颤巍巍地商量着先报官还是先抬人。 你身上一点点暖和起来,奔流的金光笼着你,你一言不发,眉眼低垂,指腹拂着腕间初醒的石头。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太虚弱了,连蹭蹭你的脑袋都很勉强,那缕金光大概已燃尽了他熠熠金鳞上最后一抹辉光。 天理昭昭,无悲无喜。 “轮回已止,将归尘世。” 浅似琉璃的瞳孔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