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顷拾了金簪,朝她走过来。 他的神色很冷淡,眼神中甚至没有愠怒之意,却莫名让人感觉到畏惧。孙氏完全吓傻了,就这般任由他牵过自己的胳膊、掀开自己的衣袖。 有钝器划破肌肤,温热的液体顺着女人光滑的手腕流淌下来。 孙氏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疼痛。 她惊叫出声:“世子、世子爷!您这是做甚?您——” 锋利的金簪再度刺入她的手腕! 一道一道,一条一条,孙氏手腕上的划痕,与林夫人手腕上的鞭痕渐渐重叠在一处。孙氏叫得惨烈,周遭下人畏惧着沈顷,皆不敢上前。 林夫人腕间的鞭痕共有五道。 沈兰蘅神色恹恹,紧攥着孙氏的手,一道一道地将那些伤痕追补回来。 终于,他“啪嗒”一声,扔掉了那支鲜血淋漓的簪。 孙氏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泪眼模糊中,她感觉身前的男人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手,语气淡淡的,挑眉问她:“记住了?” 她已哭不出声,更说不出来话,嘶哑着嗓子:“记、记住了,记住了……” 沈兰蘅走出院时,郦酥衣恰好迎上来。 她跑得匆忙,似乎听见方才这边的喧闹声,面上挂着担忧与焦急。 郦酥衣未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未曾设防,一头栽入他怀里。 “沈顷,我母亲怎么了?” 此刻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口中唤的是“沈顷”。 沈兰蘅的眸光变了变,一个念头自他心底生起。 于是他温下声,语气和缓地同她道:“岳母没有出事,她如今已歇息下了。” 她还是不放心。 郦酥衣侧了侧身:“不成,我还要去看看……” 男人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连我也不放心么,我适才看过岳母大人,她方歇息下。乖,我们不要去打扰她。” 正说着,有丫头自房内走出来,她接过沈兰蘅带着示意的眼神,同郦酥衣道:“世子夫人,老夫人已经喝罢药睡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的,可以同奴婢说。” 郦酥衣转过头,看着男人唇边温柔的笑意,想了想,终于将心中的戒备。 天色将晚,他们应当回沈府了。 心想着他是沈顷,郦酥衣极自然地牵过他的手。 她的动作太过于熟稔,也太过于亲昵。 沈兰蘅低下头,看着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步子顿了顿。 “怎么了?” 郦酥衣转过头,疑惑地望向他。 只见男人勾了勾唇,低低笑了笑:“没什么。” 郦酥衣紧牵着他的手,带他来到闺阁。 “你方才不在,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待离去时让婢女捎给母亲。这部分是给母亲的,这部分是给父亲的……还有这个,是我绣完的手帕,想送给你。”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 转过头,正迎上他那一双泛着寒意的眸子。 郦酥衣的手“啪”地一松,往后倒退了半步,声音微惊: “你……你不是沈顷。” 他不是沈顷。 他是沈兰蘅! 此时还是黄昏,他怎么就出来了?还有,还有沈顷的银镯呢?那道士给的镯子怎么并未将他锁在里面?? 郦酥衣惊慌失措,望向男人腕间正泛着银光的手镯。 沈兰蘅盯着她,目光又转向那一方素帕,声音愈冷: “想送给谁?” 是送给沈顷,还是沈兰蘅? 她未应声,下意识地往后退,小腿却磕到床脚。 窗牖未掩,沈兰蘅踩着满地的霞光,走过来。 “夫人是想要送给谁?”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