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衣肩之处,泛着浅浅的金边。沈顷就从未见过这般性情顽劣、不学无术之人。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对方日夜寄居于自己的身体里,甚至还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早? 沈顷听出这话外之音。 龙飞凤舞,歪七扭八。 他颔首,问道:“你以为我是何人?本世子从不睡觉。如今我便要去刺杀圣上,你也奈何不了我半分半毫!” 上罢早朝,他回到桌案之前。 手指修长,轻捻过那邪祟昨夜所答的那张试卷。 “本世子命令你,去将郦酥衣给我叫出来!!” 玉霜只好:“……是。” 他执着笔,神色认真,批阅那份试卷。 他沉住气,将椅子抽了抽,微沉着目光,坐下来。 男人雪袖微垂,于案台上徐徐铺平,宛若一朵洁白的云,就这般施施然展开来。 一边批阅,沈顷一边心中庆幸,幸好那人平日里较为规矩,未在军中惹出什么事端来。 此人性子如此急躁,如若不驱除出去,怕是整个沈家军都要葬送在他手里。 沈顷心中喟叹。 床帐被人轻悠悠放下来,沈顷褪下外衫,平躺下来。 这一袭乌发就这般于软榻之上迤逦开来。待拖到那一日,只要拖到那一日…… 沈顷闭上眼,心中暗想。 到那时,那企图侵占他身体的邪祟,便会就此被驱逐出去罢。 …… 躺在床上,他一边养神,一边思量着过几日如何刺杀。 他已与母亲说过,就在生辰宴的前一天,会请智圆大师前来做法事。 批阅罢,看着面前这张惨不忍睹的试卷,他又无奈摇头。 这么多年,于京中,于军中,他也算是识人无数。 魏恪果然是沈顷的好心腹,这么些天,说一不二地守在书桌前。同样,也逼得沈兰蘅不得不坐在桌案之前,被迫学习那些军法兵书。 当然,他也不是个多省事的主儿。 在经历了一系列无效反抗后,沈兰蘅愤愤提笔,与沈顷展开了书信交流。 沈兰蘅:弟弟,不是我说,你天天给我看这些穷酸东西,真的很无聊。 沈顷未回。 他继续:沈顷,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从未学过这些书,你这分明是在赶鸭子上架! 男人眸色轻缓,翻涌出淡淡的无奈与憾色。写下那句“全部重做”之后,他将笔墨搁下。 他虽勤勉,但也不是神人。 夜幕降临。 这一场夜雨又湿淋淋地落下来。 就在刚才,魏恪不知因何事,被芸姑姑叫出去了。 桌案之上,豆大的墨珠簌簌滴落在那一方素白的宣纸上,白纸沾了浓墨,登即晕染成黑黢黢一片。 沈兰蘅眸光沉了沉,他冷着脸,抽出沈顷先前留下的字条。 长风摇曳,夜色森森。 沈顷仍未回。 他:你说你一个堂堂定西大将军,一不关心国事,二不关心民生,成日净想着如何折磨我这样一个无辜百姓。你真的好意思吗,你的良心当真能过得去吗? 终于,沈顷淡淡回了两个字:—— 沈兰蘅:…… 他算是看出来了。 沈顷这分明就是在耍他。 “啪嗒”一声,他手中的毛笔被捏断成两截。 他起身,朝兰香院走去。 …… 沈兰蘅已有好几天未曾来找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