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郎君”,更是唤得如同掺了蜜儿般又柔又甜,竟听得人一阵心旌荡漾。 沈兰蘅坚实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一双浓睫翕然动了动。 浓墨似的眸底,撒下一片极淡的影。 他伸出手,捏住郦酥衣的下巴。 她的身子被迫地,被对方带着往前走了走。 “你今日,似是与以往都不同。” 暗影里,男人眸光轻微闪烁。 他低下头,问道: “郦酥衣,你今日这样帮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沈顷?” 后两个字,他分明没有刻意,却咬得极重。 从此之中,郦酥衣竟隐隐听出几分恨意。 那道暗沉的目光,此刻正带着明显的探寻之意,阴沉沉、恶狠狠地盯着她。让她无从躲避,也无处躲避。 假山之后,她只得软着声息,低声:“自然……是为了郎君。” 此话一出,她的下巴立马被人抬了抬。 月色清莹,于她面上落下一片白。 那道明白色,竟让她的眼睛闪了闪。清澈的、透亮的白,仿若要将她面上的、心上的情绪都映照得一干二净。 让她所有的心绪,都无从遮掩。 沈兰蘅捏得并不重,那一双眸光却是锐利,静静打量着她。 他打量得越久,郦酥衣就越发心虚。 周遭残存着簌簌的风声,穿过甬道,穿过沈府的院墙。 忽然,一道颇为怪异的嘤咛声,就此飘至沈兰蘅的耳畔。 他步子微顿。 这声音,正是从院墙另一头传来。 不高不低的院墙,遮掩着一双男女。 男人声音低沉;女子娇弱吐息,声音潺潺若溪水。 二人浑不觉院墙另一端,此时已然多了位外人。 “这是哥哥前几日上街,专门给妹儿你买的木簪子。这簪子上的红豆好看,衬你皮肤白净。快来,让哥哥给你戴上。” 就在前几日,沈兰蘅刚在书中看到过。 红豆,乃相思意。 赠与红豆,则倾述相思。 可惜他白日一直被关在这具身体里面,买不得什么红豆簪子。 “兰蘅哥哥……” 女子的娇声,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越过院墙。 “兰蘅哥哥,你……你莫这般,当心叫别人看见了。” “好妹儿,你慌什么。这会儿不会有人过来的,让哥哥看一眼,就看一眼。” “……” “你瞧瞧,你兰蘅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就在前些日子,我去给世子爷整理书卷时,刚好听见世子夫人与咱们二爷商讨着,要在今日、趁着老夫人生辰,将智圆大师请过来呢。” 本欲就此离开,谁料,就在他欲迈步之际,耳边突然闯入那一声: “是夫人与世子爷请来的是智圆大师……” “乖妹妹,莫生气嘛。这地方如此偏僻,怎会来人?如今大家伙儿都围在前堂,张罗着老夫人明日的生辰宴呢。” 闻言,那女子果然道: “当真?” “智圆大师?你莫唬我。往年都未请那和尚,今年怎么突然将他请过来了?” “主子的心思,咱们做下人的哪能猜得透。我可是真真儿地听着夫人与世子爷说的呢。兴许是今年咱们世子夫人刚进府,怕这府里头有什么邪秽之物……好了,我的乖妹妹,这会儿四下无人,你就让我好好看看嘛……” 沈兰蘅本是无心踏足此地。 看见这等婢女与家侍偷情一事,也懒得去掺和。 男人步子一下顿住。 他说什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