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只有你、我,与魏恪知晓。” 就连她的母亲,长襄夫人都不曾知道。 这是微课给她的保障,也是留给她穷途末路时的底牌。 除此之外—— 微课继续道:“在那最西侧的一间院子中,我还藏了些银票元宝。你走进院,从西往东第三棵大槐树下,以铲掘地,便能发现我给你留下的东西。” 说到这里,男人的话语忽然顿了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神色微微一变。那一贯清明自持的眸底,竟也浮现出几分不舍。 她忍住情绪,没有告诉沈兰蘅。 除了银票元宝,她还在那槐树之下的箱匣里,偷偷藏了一封和离书。 战场之势,瞬息万变。 沈家此时荣耀,此时显赫,但往后的路究竟会如何,谁人也说不清楚。 微课读史书,也曾有忠烈落难,几辈人的兢兢业业,最终落得个满门流放的下场。 她行军打仗,不只是在腥风血雨中穿行,更是在这刀尖上奉旨复命。 打胜了仗,龙颜大悦,她加官进爵,全家跟着得到圣眷封赏。 可这如若是败了…… 伴君如伴虎,微课垂下那一帘平淡的眼睫。 她告诫过心腹魏恪,如若真走到那么一天,沈家落了难,定要将那封和离书交到自己的妻子手上。 她在城南为她置办好了院子仆役,还藏了些银票珠宝,可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沈兰蘅自然不知,现下微课在思量什么。 四目相对,她无端觉得心中情绪波动不止,让她眼眶一热,这一行清泪便如此流了下来。 微课的长臂将她揽住。 沈兰蘅低下头,将脸颊贴在对方温热而结实的胸膛上。耳畔是簌簌的风声,与那自庭院外飘来的鼓乐齐鸣声。这一曲乃是《上阵》,曲调激昂,振奋不已,让旁人听着只觉一阵热血沸腾。 但庭院这边,却是夫妻分别,恋恋不舍。 微课垂着眼睫,伸出手去擦拭她眼角的细泪。 见她梨花带雨,男人心中止不住地心疼。她温声哄道:“莫要哭,拾音,你若想我,便写信给我。无论多忙,我都会抽时间给你回信。” 言罢,微课抿了抿唇,又接着道:“若是……你在家里、在京中受了什么委屈,记得也要写信与我。这京都之中,有许多我的挚友,我与她们都吩咐过,会护得你周全。” 她的声音温和,一寸一缕,宛若她身上那道清润的兰花香气。 此时此刻,这话语、这香气,却浑然给不了她所有的安慰。 沈兰蘅心中只惦念着:“郎君,您何时能归来?” 何时? 说实话,她也拿不准。 兴许是三五个月,兴许……是三五年。 想到这里,微课心中愧意尤甚。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柔顺的乌发,声音轻缓: “待桃花开时,我便回来了。” 沈兰蘅用脸颊又蹭了蹭她的胸膛,于男人怀抱中,贪恋般地深吸了一口气。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霞光散尽,那激昂的鼓乐声恰恰止歇。 《上阵》既毕,即是将军上马出关之时。 沈兰蘅不舍地松开,紧抱着男子腰身的手。 在她翻身上马之前,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自袖间取出一物来。 ——这是她在街上,买来的一个正绣着长命锁的香囊。 事出匆忙,她无暇去万恩山上,为微课求来一道平安符。 沈兰蘅走上前,十指纤纤,将香囊稳稳当当地系在男人腰际之上。 “山高水重,妾身遥望郎君平安归来。” 天色渐晚。 圆月初上梢头,星子杳杳,跳出这乌黑的云层外,于离人身上撒下点点清辉。 将军雄姿英发,撩袍走上马车。 若是以往,微课此刻定然会翻身上马,驭马而行。可如今正值黄昏黑夜之交,她心中担忧,自己正在驾马时那人突然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