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我抱着你。” 末了,又觉得自己这个“抱”字似乎有些逾矩,改口道: “我是说,我护着你,你不会摔着。” 少女的桃唇抿了抿。 风吹过她脖子前的蝴蝶结,结尾飘带翻卷。沈兰蘅看着,觉得她这样十分好看,又忍不住摘了朵旁边的梅花别在她鬓角上。 白梅素净,被她衬得倒娇艳了几分。 男人垂下浓密的眉睫,温声:“小酥衣,好不好?” 郦酥衣犹豫了阵儿。 在沈兰蘅的目光下,她终于朝骏马迈开了一小步,对方小心地扶着她,抱她上马。 再度坐上马背的一瞬,她的脸色还有些发白。 她道:“我……我想下去。” 她害怕。 沈兰蘅一下撩袍坐上来。 马背上兀地一沉,后背处的冷风亦被人截断了去。郦酥衣的身形也被带着往下沉了沉,紧接着便听到耳边低低一声:“驾。” 马儿跑起来。 似乎是担心她害怕,沈兰蘅将马驭得很慢。 她有些惊惶,欲去拽缰绳,就听到对方一声笑:“莫怕,有我在。” 郦酥衣裹着他的狐裘,后背与他贴得极近。 他攥着缰绳的手从自己身侧两边绕过,这使得她不得不坐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中。 这一声“驾”,牵扯着他的胸腔微震,沈兰蘅的笑声也低低的,有意无意地萦绕在她耳廓一侧,少女的脸颊有些发红。 她抿了抿唇,坐在马上,周遭雪景纵横穿过,风声呼啸,吹起她鬓角边的发。 驻谷关的雪下得极大。 如今雪停了,月光破云,落在莹白的雪地上,竟意外地好看。 沈兰蘅带着她,特意择了条无人的道。 鼻息下萦绕着的是腊梅香,还有从男子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馨香,竟让她莫名觉得有几分安适。 郦酥衣坐在马背上,小声同身后的人道:“其实……也可以稍微快些。” 沈兰蘅的听力极好,闻言,果真一扬鞭。 她不备,惊呼了一声。 “太、太快了——” 身后的男人身量高大,稍稍一侧脸,便能看见她面上的神色。少女虽然嘴上惊呼着,可眉眼飞扬,似乎从未有这般快活过,见状,沈兰蘅又一扬鞭,“啪”地一声响,在浓墨似的黑夜中炸了开。 “慢些、慢一些,沈兰蘅——” 这是四年后,她第一次唤他的名。 少女口齿清晰,这两个字唤得字正腔圆,分外好听。男人的眉目亦舒展开,纵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飒飒风声穿林,直带着她往山上狂奔—— “沈兰蘅,慢些,慢一些——” 风声灌入喉咙,马速飞快,可她却并不怎么觉得害怕,只觉得冷。 她边唤他的名,竟忍不住笑了,笑声宛若铜铃般清脆悦耳,绕在沈兰蘅的马鞭上,攀附上他的心房。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声音温柔: “郦酥衣,玄灵山上的雪好不好看?” “好看,就是太快了,”些许飞雪坠落在少女眉睫上,郦酥衣眯了眯,笑得虚脱,“太快了,沈兰蘅,我快受不住了。” 她的腰纤软,笑得浑身失了力气,只想往马背上趴。见状,沈兰蘅便伸出手,去挠她咯吱窝。 “你、你莫动,”她坐直起身子,笑得更大声了,“我好痒。” 沈兰蘅只勾唇笑着。 他当然知道她痒。 男人右手挥着马鞭,左手朝少女腰间挠去,挠得郦酥衣直在马背上打滚儿,伸手想去阻拦他。 “别挠了别挠了,我笑不动了,沈兰蘅,我再笑就要岔气了。” 少女的笑声撒在玄灵山上,这一瞬间,她好似什么烦恼都忘了。 没有姨娘的病,没有失散的父亲和兄长,没有柳玄霜,没有孙氏和静影,没有即将到来的婚期。 茫茫雪地里,月色间,只剩下她和沈兰蘅两个人。 沈兰蘅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垂眸亦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却不似那般清脆,低低的,沉沉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着。 郦酥衣边笑边躲,“我要摔下去了——”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腰身捞住。 一阵失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