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的树影落在沈兰蘅青稚的面庞之上。 “郦酥衣,沈兰蘅。” “岁岁长相见,年年皆如愿。” “小郦酥衣,等你再长大些,我便去兰家提亲。到时候若是还有人拦着我,我就——跪给他们看。” “小郦酥衣,我不想读书,我想习武,想从军。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这是我前几日路过寺庙求得的平安锁,圣僧开过光,你要好好戴着,不能弄丢,听见了么?” “小郦酥衣,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 …… 记忆呼啸,寒风席卷。 无边夜色里,沈兰蘅闭上眼。 玄灵山顶的风声比山脚狂烈上许多,摧残着周遭光秃秃的老树,亦将他的墨发拂得翻飞。 四年过去了,他的眉目愈发锋利,俨然褪去了当初的青稚之色。当年听闻她流放到北疆,他便不顾家里人阻拦,义无反顾地从了军,去了条件最为艰苦苛刻的北疆。 他一边找她,一边一路往上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四年,他几乎将北疆翻了个底朝天。 这四年,他亦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勇敢。 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可以在天际翱翔,亦可以为身侧之人遮风挡雨。 他腰际的尚方宝剑,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护住心爱之人。 为了护住他想保护的人。 这四年,沈兰蘅无不是在悔恨中渡过。 他痛恨自己,当年若是再成熟些,若是没有发那次小脾气。 若是能在元宵节与她赴约。 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虽然护不下整个兰家,但哪怕是拼尽这一条命,也要在那群豺狼虎豹似的官军手里救下她。 夜幕深深,空中忽然飘了些碎雪。郦酥衣转过头,却见身侧男子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 他闭着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喉结坚实,微微滚动。 原以为,沈顷是怕她一直在马车中憋闷,想带她去林中透气儿。却不料,二人正相携走着,只见不远处杂草微抖,身侧之人竟倏尔放箭,竟射中了一只兔子! 郦酥衣愕然:“郎君?” 沈顷伸出食指,同她比了个手势:“嘘。” 对方掌心温热,郦酥衣就这般任由对方牵着,看着他将那只射中了腿的兔子从箭上拔出来,而后提溜着野兔的耳朵,带着她朝前方跑去。 她一路跟着沈顷,没问要去哪儿,只觉两侧生起簌簌的冷风,宛若一把锐利的尖刀拂面,将她两颊刮得生红。 对方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停下来。 郦酥衣身子弱,体力不足。 看着男人拾掇干木柴的身影,她一边顺着气,一边下意识问:“郎君,我们为何要跑这般远?” 不过是烤一只兔子,何必跑这么久。 甚至跑到连魏恪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去。 “避人。” 沈顷淡淡垂眼,生着火,声音很轻: “按着军规,我不该如此。” 第49章 049 按着军规,他该如此。 闻声,郦酥衣怔了怔。 她抬起头,恰恰对上对方挺直身脊后,凝望而来的那一双凤眸。 他的目光清淡,分毫没有对她的责备。若说有什么情绪,唯有对自己身为人臣、屡屡破戒的自责。 沈顷很清楚,按着规矩,自己不应当带妻子来西疆。 更不应当带着她远离军队,来此处单独“开小灶”。 而郦酥衣此时也才知,此般瞒着军队生火,是不被允许的。 不等她开口,沈顷已架起一个小火堆。 似乎怕吓到她,对方特意背对着她,将兔毛兔皮之类都处理干净。 “在想什么?” 见郦酥衣一直发着呆,沈顷忍不住道,“好不容易有机会打了只兔子,怎么倒像是没胃口了。待一会儿你我回去,可就不好再跑出来了。” 男人解下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示意她坐过来。 “这火有些小,你再稍等些。” 她抿了抿唇,低低道了句:“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