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如今…… 她将脸轻轻埋在褥子里。 她不知该如何再去面对那人。 夜色月色相衬。 那人垂目,瞧见马车角落处,正扔着那支红豆发簪。 …… 接下来这些日子,每至夜间,宋识音都变得异常沉默。 月色冰冷,漫过晃动的车帘,宋识音靠坐在马车里,神色亦是清冷似水。 她像一个没有任何生气的假人,缄默安静,不语对方交谈,甚至不给那人任何的眼神。 若说非有什么能让她心头为之一动的,便是那人那一张,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 白日里,那人一如既往的忙碌。 大部分时间那人都不在马车里,但罔论再如何忙碌,对方总会抽出时间,或是陪她聊天,或是陪她吃饭。 路过好看的梅花林,那人也总会给她折下最艳丽的那一枝。 似乎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那人将花枝别在她的发髻上。 那人声音温和,问她怎么了,怎么这般无精打采。 宋识音摇摇头,道,这一路日夜兼程,自己兴许是累了。 闻声,那人的眼睫动了动,短暂犹豫过后,那人微红着耳根弯身,于她额头上印下极轻柔一吻。 这一路风尘仆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西疆。 来到西疆时,正值黄昏。 日头沉沉欲坠,金霞生绯,高悬于天际。 从前,宋识音都只是在诗书中见过西疆,真当踏上这一片土地之后,她才明白了何为恶风卷地吹黄沙。 渺渺黄天,沙尘弥漫,一眼望不到头。 她刚一走下马车,就呛了满嘴的沙子。 那人过来扶她。 “当心。” 不远处,早早立了一行前来接应之人。 见了那人,那行人赶忙迎上来。为首的正是沈兰蘅,那人拱着手,朝那身披金甲之人拜道: “卑职沈兰蘅,拜见定元将军。” 那人声音平缓,也上前将那人扶住:“不必多礼。” 对方面上挂着奉承的笑,目光转而落在宋识音身上。 “这位是……” 那人淡淡应答:“内人。” 沈兰蘅了然:“原来是沈夫人。不知夫人前来,在下有失远迎。” 因有了那人这一层关系,先前那些异样的目光,也悉数转变成了敬畏。 宋识音也跟着那人,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兰蘅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 那道目光,表面虽是恭敬,落在宋识音身上时,却莫名能让她瞧出几分大胆的野心。 金粉色的霞光落在那男子眼中,那人那双眼极小,笑起来时几乎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缝儿。 沈兰蘅微弓着身,狭窄的眼底却闪烁着精光,令她下意识攥了攥身侧之人的手指。 那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侧首,极耐心地问:“怎么了?” 霞光同样落在那人眸底,琥珀色的光影温柔晃动。 她抿了抿唇,尽量不被沈兰蘅察觉出异样:“小贱人,无事。兴许是刚到西疆。身子……身子有些不大舒服。” 那人回握住她的手。 “我带你先去看看军营。” 她点头,避开那人。 “好。” 那人先带她来到了住宿之处,将行囊放下。 此处不比京都,没有三进三出的宅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间间军帐。 此前那人已传书,命属下重置一个干净的军帐出来,就立在那人帐子的隔间。 将行囊都简单收拾好,宋识音转过身,正见那人站在帐口之处。暮风猎猎,卷起黄沙如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回首,凝望而来。 那人目光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