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自然。” “我原以为,郎君乃天之骄子,应当不会困囿于心中烦闷。” 在郦酥衣看来,沈顷仿若有一种神力。他的情绪稳定、平和,执行力又很强。罔论遇见了何等棘手之事,他都能极轻松地迎刃而解。 闻声,沈顷便笑。 他声音很轻:“你猜” 他怎么会没有忧心之事呢? 他肩负得越多,便承担的越多;承担得越多,要考虑得也就越多。 国之事,家之事。军政之事,宅府之事。 还有…… 她之事。 沈顷明显能感觉出来,这几日,自己的妻子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 她那双轻柔无害的眉睫之下,似乎在隐隐担忧着些什么。 沈顷将马驭慢了些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就算是神仙来了,也要为人间之事而忧心。更何况,你我都只是凡人。” 凡人有爱,有恨,有憎,有恶,有欲。 自然也会有千般忧心,万般苦恼。 闻言,郦酥衣也扬起脸。 她看着两臂正环抱着自己的玉面郎君,眨了眨眼。 “夫君也是凡人吗?我原以为,夫君这般厉害,应当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呢。” 她的神色认真,声音却是娇俏。 也不知是这语气,或是这神色逗笑了他,沈顷唇角略微朝上扬了扬。那一双凤眸清明,眉目之间,却写着少许无奈。 “衣衣。” 他垂下眼,看着她,道,“如若我真是神明,便许愿你一生无忧无虞,不为他事忧虑烦心。” 听着身前之人的话,郦酥衣一颗心忽然一阵悸动。 不等她再开口,只闻对方极低声一叹: “可惜我并非神明。” 可惜他并非神明,不能护她无忧,不能解她烦心。 如此思量着,男人将掌心鞭绳攥得愈发紧。 他道:“再往前走些便是一片梅树林,如今林子里的腊梅开得正艳,衣衣,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她点头,乖顺地应了句:“全听郎君主意。” 沈顷再度抬起下巴。 “驾!” “驾——” 又是一道道扬鞭之声。 烈鹰是一匹矫健且俊美的烈马。 扬鞭飞奔起来,果真如它的名字——敏捷迅猛,如风如鹰。 郦酥衣只觉得,耳畔有猎猎风声穿过。日影婆娑摇晃,扫落在她衣肩之上。 黄沙漠漠,于烈马蹄下扬尘。她就这般靠在沈顷怀中,看着眼前景象一分一分、变得格外开阔起来。 郦酥衣后知后觉—— 沈顷瞧出了她的烦闷,对方是在宽慰她,在带着她纵马散心。 郦酥衣心中情绪微动。 但现下—— 梅香与兰香拂动,树影与衣影簌簌。 男人温润的目光衬着和煦的暖阳,宠溺地落在她身上。 郦酥衣觉得,自己理应害羞的。 微风一吹,树枝一摆。 她一颗心也跟着眼前这梅花树影,止不住地摇曳起来。 便就在此时,迎面忽而扑来一阵黄沙,沈顷温声带了句“闭眼”,继而伸出手护于她眉目之间。郦酥衣就这般循着对方的话,乖顺闭上眼睛。她感觉着猎猎风声自两颊侧穿过,那道兰香清润温和,逸散至自己的鼻息。 郦酥衣轻嗅着那道兰香。 兰香、风声、马蹄声。 开阔无比的西疆,层层叠叠的高山。 她忽尔觉得胸中郁结在渐渐消散,一颗心竟也变得开阔爽快起来。 冷风侧耳,她不禁跟着沈顷一起喊。 “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