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给他一个“不然呢”的神情。 “好。” 怔神片刻,沈兰蘅竟笑了。 郦酥衣起身,朝外走。 忽然,夜空中传来刺啦一声。 紧接着一道钝声,她愕然转头,只见榻上之人竟用瓷片划破了那方包扎好的纱布,同样也划烂了他鲜血淋漓的虎口! 郦酥衣:“沈兰蘅,你又要做什么?” 他闭上眼,面色凄凉地大笑。 “你关心他,你在乎他。所以只有我这样,你才会多看我一眼。” 只有他这样,在她面前伤害自己,伤害沈顷这一具身子。 只有他自残…… 伤口滴着血,殷红的血迹将被褥染成极骇人的一片。 夜色里,男人却仿若感受不到手上伤痛,他扯了扯唇角,一双眼紧盯着她。 “郦酥衣,对吗?” 第71章 071 疯子。 真是疯子。 郦酥衣看着那血迹,气得浑身发抖。 她知晓沈兰蘅朽木难雕,却未想到,他竟难雕到这种程度。 郦酥衣几欲摔碗。 她有了身孕。 她竟有了足月的身孕。 那如今……如今她身下的……又是什么?! 沈兰蘅头一次感觉到呼吸发难。 只一瞬间,漫天的夜色里好似凭空出现了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呼吸,引得他胸口处一阵钝痛。他瞪大了眼低下头,却见怀中少女虚弱。见他这般,郦酥衣竟畅快地笑了笑。 她头一次见到沈兰蘅这样。 头一次见到他这般焦虑,这般紧张。 这般心急如焚。 男人一双眼满带着探求,一颗心堪堪提到嗓子眼里。 心中的畅快竟叫郦酥衣忍住了身下的痛,她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微肿的脸颊。 “沈兰蘅,原来你也会害怕啊。” “我原以为,你薄情寡义,没有心呢。” 风声猎猎,北风将军帐吹鼓,那声息砰砰敲打在沈兰蘅耳畔,将他一颗心亦敲动得飞快砰砰。 迎着月色,少女勾了勾唇。 她用只有对方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惊讶吗,慌张吗?没错,沈兰蘅,那是你的孩子。” “在知晓怀有身孕的那一刻,我便已打定主意不生下他。我无法面对他,无法告诉他——你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令人厌恶的恶人!他作恶多端,无情无义,每每与他相触,我只觉得浑身难受、只觉得上下恶心!” 她凝望向对方逐渐发僵的面庞,轻笑。 “沈兰蘅,你以为我叫玉霜收集的那些药草,是为你消肿止血、愈合伤口的么?你错了,那些药草,都有堕胎的效用。也多亏了你,我虽日日熬上一碗堕胎药,可始终狠不下心来去割舍掉腹中的孩儿。倒是你,今日那一番污言秽语……” 思及那些话,她仍止不住地浑身发抖。 “倒是你,那样一番话,那样一席污言秽语,竟也让我免了这一碗堕胎药……” 西疆条件艰难,她身子本就孱弱,胎像不稳,那样一番话,直气得她急火攻心。 郦酥衣闭上眼,竟一下笑出了泪。 她眼角泛着红,一双眼紧盯着身前之人,清透的眼神中尽是倔强与愤恨。 “要恨要怪,尽是你逼得我至此,你迫使我行房,致使我受孕,如今小产也是由你步步紧逼。沈兰蘅,我好恨你。若我今日去了,若我今日与腹中孩儿一同去了……” 或许是因疼痛,或许是因为心灰意冷。 或许是那血液流尽。 少女的呼吸与声息一同变得羸弱不堪。 不等她说完,便听见身侧满是情绪的一声: “郦酥衣!” “你不准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