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你。” “听见你的步子,便心急地跑出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委屈。 听得沈顷心头一阵发软,他低下头,目光也不禁放柔。 本想叮嘱她几声,如今却不舍得再说重话。 沈顷伸出手,无奈捏了捏她的脸颊,言语宠溺: “下不为例。” 又是下不为例。 只要在沈顷这里,无论做了什么事,无论犯了什么事。 他永远都是那句带着宠溺的——下不为例。 郦酥衣将脸埋进他怀里。 男人胸膛结实,却不冰冷。带着沾满兰香的暖意,将少女身形寸寸包裹。她侧脸,能听见对方缓缓加速的心跳,即便成亲有许多时日了,即便她腹中已有了身前之人的孩子。 二人亲密接触时,沈顷仍会脸红。 他的呼吸微热,耳根亦暗暗发烫。 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男人声息亦低下来。他目光缱绻,轻轻划过少女微潮的面颊,想起前些日子的事,仍心中生痛。 他沉默少时,道: “是我不好。衣衣,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郦酥衣正靠在他怀里。 耳畔一道热气,她抬起头,恰恰对上男人一双写满了自责的眼。 他的凤眸很漂亮,温和,不带半分凌厉。 与沈兰蘅不同,也与他行军打仗时截然不同。 “是我。我无能,护不住你。” 男人垂下眼,紧捏着她的手,声音愈低。 见他这般,郦酥衣亦心疼。 她反手握住沈顷微凉的手指,尔后又将身形贴近了些。窗牖微掩着,雨后微潮的风自缝隙间钻入,愈将那兰香拂面,吹得人周遭些许料峭。 春寒湿衣。 她将脸埋入男子怀抱,声音亦湿:“不怪郎君。妾身知晓,先前种种,都不是郎君所为,怨不得郎君的。” 贸然下军令的是沈兰蘅。 丢了玄临关、打了败仗的是沈兰蘅。 带着沈家军困守通阳城的,亦是沈兰蘅。 一切的源起,都是因那人。 “如若郎君在,定不会弄成这般。真要怪罪下来,也要怪那人——” 她感叹着通阳之困的凶险,浑然没有注意到,便在她开口出声时,身侧之人的身形竟一寸寸发僵。 郦酥衣后知后觉。 “郎君怎么了?” 他面上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面色一滞,双唇微白,浓密的睫羽下,翕动着不辨悲喜的光泽。 春日晌午,和煦的日影穿过窗牖,落在男人肩头。 郦酥衣身上披着对方那件氅衣,清风拂来,少女周身如有仙鹤舞动,习习翻飞。 “郎君?” 她接连唤了好几声。 终于,唤回沈顷神思。 郦酥衣问:“郎君,怎么了?” 他看上去似有心事。 男人抿了抿薄唇,睫影微动,眼底如有浮光掠影,粼粼而过。 不过转瞬,这道情绪又被他悄然压制下去。 沈顷声音清润,头一次对妻子撒了谎:“无事。只是想着待晚上时要去寻智圆大师祭神,一时出了神。” “祭神?” “嗯。” 他点头,这回却未再骗她,“此次玄临关一役,我军将士伤亡数多。今夜……便是众将士的头七夜,我想前去神灵之前,为已故将士超度祈福。” 说到这里,男人微敛神色,狭长的凤眸里,露出慈悲的光泽。 思及此,郦酥衣亦正色。她解下身上那件氅衣,披至夫君身上。 “郎君,您去罢。” 恰巧智圆大师正在通阳城中,不知因何缘由,至今尚未离去。 在长襄夫人家用了晚饭,郦酥衣便送沈顷上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