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里塞稻草。 “别只顾着你,也照顾些你小弟。”隋虎手上忙活嘴上嘱咐。 “不是还有你吗?”隋玉脱下草鞋,足袜湿透了,她搓软稻草往脚底塞。 隋虎听着这话刺耳,总觉得这个女儿变了太多,手足之情都不顾了。 “我们怎么入冬了才启程?”隋玉忙活完了,抓把雪搓手搓脸,这一路走过去就是有命活,手脚脸也要长满冻疮。 “越往北越冷,雪厚的能埋人,这时候出发,走到长安也快开春了。”隋虎推隋良过去,说:“给你弟搓搓,你是他姐,照顾好他。” “能照顾好他的人听了你的话吊死了。”隋玉讥讽道。 隋虎不搭腔,他将剩下的稻草往自己麻衣里塞,塞不完的用绳子扎在腰上、捆在腿上。 “三叔,要开动了。”隋文安过来,冲隋玉喊了声玉妹妹。 这是隋九山唯一的儿子,隋玉记得他已经娶妻了,她往后看了一大圈,没看见印象里的人。 再上路时,隋玉靠近隋慧问:“你大嫂呢?” “回娘家了。”隋慧答。 隋玉明白了,有权有势的人家都把女儿捞回去了,剩下的这些流放的人,都是权贵的倒霉穷亲戚。 前面有个小丫头脚滑走摔了,牵着她的妇人也一个踉跄摔在雪窝里,身上绑的稻草跟着散了不少。妇人顾不上拍身上的雪,抓紧时间收揽散落的稻草,在这荒野的雪地里,想找把干草是难如登天。 “快点跟上。”后面跟着的官兵吆喝。 周围的人帮忙拉一把,再顺手把地上的稻草拾起来给她,免得人挨鞭子。隋玉路过的时候,她手里拉的孩子突然蹲下来,捡起剩下没捡完的稻草抓在手里。 “给我,我塞草捆里,你把你的爪子缩袖子里。”隋玉伸手。 隋良当没听见,警惕地将手背身后。 “行,你拿着吧,挨冻的又不是我。”隋玉吸了吸鼻子,真冷啊。 雪天没有太阳,一群人硬着头皮顶着风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反正官兵不喊停,没人敢停,就是累得走不动的孩子也被哭着拖着走,眼泪冻成了冰,难受了自己就不哭了。 隋玉也走不动了,隋良几乎是她拖着走,摔倒了再拽起来,身上绑的稻草里戳的雪抖都抖不干净。 脚踢到木棍,隋玉走过去了才反应过来,她拐回去从雪里翻出木棍拄着,见隋良还捏着把烂稻草,她给夺过来塞腰上,斥道:“手缩回袖子里,手指头都要冻掉,你傻啊?” 隋良盯着她哭,眼泪流在脸上,冻得失去知觉的脸蛋如刀割般的疼,他想抹眼泪,手却抬不起来。 隋玉也想哭,她用手给他擦眼泪,靠近了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没个人样子。 “你姨娘没舍得带走你,你只能跟着受罪,走吧。”她也没办法,一手拄着棍,一手拽着他继续艰难前行。 天色昏惨惨的时候,树上寒鸦叫得瘆人,隋玉没有力气了,她觉得这会儿要是倒下去就起不来了。就在她又在琢磨着怎么死的时候,木哨吹响了,到驿站了,终于能歇气了。 一群人如木偶一般走进围墙里,没了风,瞅见屋里有昏黄的火苗跳跃,又看到了活的希望。 隋虎抱起隋良,他跟隋文安站在一起,老二一家死于马匪之手,现在隋家亲缘最近的男人只剩他们三个。 “去了西北你怎么安顿你两个妹妹?”隋虎打探道。 “没什么法子,能走到已经是命大了。”隋安文苦笑。 隋虎不信,他就不信老大没给几个小的留后路,人家不说,他也就止了话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