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阿水睁眼看见搭在床头的小袄,她翻身坐起来,大声喊:“娘——” 老牛叔听到声进来,他拿衣裳坐过去,说:“外面天冷,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我娘呢?”阿水往床里面看,“娘在做饭?” 老牛叔叹一声,他将琢磨了一夜的话拿出来糊弄孩子:“你还记得那天拦住你的臭小孩吗?那是你大哥和他爹,他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因为你娘的娘死了,他们带她回去奔丧了。” 阿水愣住,她没听明白。 “你娘的娘死了,她要回去奔丧,要离开好长时间,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老牛叔继续说。 这句话阿水听懂了,她慌了,张嘴大哭,衣裳都不穿就急着要去找娘。 为了按住她,老牛叔累出一头汗,小的哭,老的也哭,他哭他的孩子命苦,出身不好,小小年纪又没了娘。 “你那个娘是真狠心,老头子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活啊。”老牛叔抱着阿水嚎,“我可怜的孩子。” 杜婶子过来敲门,她高声问:“佟花儿,一大早的,阿水哭什么?” 老牛叔没理,他抱着要哭得背过气的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念叨说:“走就走吧,你跟老子过,少张嘴,我们父女俩能多吃两口饭……你快消停消停,把你爹累死了,你可就没家了。” 杜婶子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瞟见老牛的身影,她气得捶门:“你个死老头子,在家你装什么聋?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怎么回事?”对门的妇人问。 “谁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哭得我心慌。”杜婶子拍拍胸口,说:“老牛在里面,估计是孩子摔了。” “新年头一天就哭哭哭……”另一边的邻居烦躁地嘀咕一句。 “谁家孩子不哭?你家孩子不哭?”杜婶子噎他,转身回自己家。 阿水哭累了,哭着睡着了,老牛叔将她放回床上,瞟到床头挂的衣裳他就来气,担心孩子醒来看见衣裙又哭,他都给藏起来,锁进木箱里。 都尉府,小丫鬟端着热水盆推门进屋,她轻声喊:“姨娘,该起了,还要去给大太太拜年。” 卧室没声,小丫鬟放下木盆走进去,见床上褥子隆起,她又喊一声,还是没回应。蹑手蹑脚走过去,探头一瞧,她惊叫出声:“文姨娘跑了!” 这下都尉府热闹了,正院里,大太太寡着一张脸问:“怎么回事?” “昨晚文姨娘喝了屠苏酒不舒服,她早早歇下了,让奴婢不要去惊扰她。今早奴婢送热水进屋,发现床上没人,褥子下塞着衣裳,看着像是睡了个人。”小丫鬟战战兢兢道。 大太太看向跟文姨娘住在一个院的其他四位姨娘,这些不争气的都垂着头,表示不知情。 大太太看向胡都尉,征询道:“大人怎么看?” 胡都尉一脸的晦气,新年头一天弄这一摊子,实在是触霉头,他摆手说:“劳夫人操心。” “先在府里搜一圈,再去门房那里问问,看昨晚文姨娘出没出府。”大太太担心文灵是跟人偷情跑了,毕竟就是靠勾搭男人进的府,再耐不住饥跟男人跑了也合理。 “文姨娘跟府中的小厮……” 话还没说完,胡都尉砸了手上的茶盏,他气急开口:“不用去找了,她没有户籍,跑不了多远。交代门房,若是看她回来,直接将人压到正院来。” 他宁愿文姨娘被府外的人勾搭跑了,也不愿意是府里的小厮,太打他的脸了。 “昨夜城门不禁进出。”大太太提醒。 “跑了更好,不用找了。”胡都尉正准备说不用查了,仆妇进来说:“门房说昨晚不见文姨娘出门,府里各处都找了,不见文姨娘的影子。” 府里若是没找到人,指定是偷跑出去了,昨夜是除夕,守门的人肯定有偷懒喝酒赌钱的,大太太清楚其中的漏洞,但不打算追究,府里的姨娘比后厨缸里养的鱼还多,跑一个两个不影响什么。 不过她仍旧问:“可要我派人去文姨娘的前婆家探探话?我记得她还有个姐姐在胡监察府上,也打发人过去问问?” 胡都尉摆手,“事先压几天,说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