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再次跟他确认。 “知道的,对了,我能不能再带个人?他跟我一样,也很喜欢大汉。”库尔班跟着隋玉走。 隋玉停下脚步,她上下打量库尔班一眼,没话说了。 “行不行?”库尔班问,“安勒会吹骨笛噢,你带上他吧,不亏的。” 隋玉笑了,她怎么都亏不了。 “他亲人知晓吗?”她问。 “都死了。”库尔班轻快地回答,他朝墙那边喊两声,一个比他稍矮的龟兹少年走出来,怯怯的,很害羞内向的样子。 “安勒只会说一点点汉话,我会教他的。”库尔班大包大揽。 “你爹娘都死了?”隋玉问。 库尔班用龟兹语重复一遍,安勒点了点头。 隋玉怀疑这人是一句汉话都不会说,而且还听不懂,库尔班别是忽悠人的。她带着两个人去拿烤馕,当着阿婆的面把人带走,见她没阻拦,她就真把人领走了。 回到阿古巷,隋玉吩咐说:“张顺,库尔班跟安勒交给你,明天给他们安排两头骆驼。” “好。” “主子,二黑晕了。”小春红风风火火闯出来,“你们早上离开了,他也一直跪着,水米不进,在门外晒了大半天,不知道啥时候晕过去了,青山喂了他水和粥,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隋玉进去看一眼,二黑身上太脏,他们嫌弃他,没让他上榻,直接放在地上。屋里光线暗,隋玉了了看两眼,说:“明早要是醒了就带上他,醒不了就丢这里。” 二黑是半夜醒的,听到上方的呼噜声,他艰难地坐起身,察觉到嘴里还有米粒,他不由心喜。 张顺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他从睡梦中醒来,模糊看见地上的人形,他低声说:“醒了?主子说了,明早能醒就带上你。” “能醒能醒。”二黑激动得声音发颤,“我不睡了,我等天亮。” 张顺不管他,又倒下去继续睡,何必呢?自讨苦吃,这下就算同意带他回去,女主子应该也不会再用他,不能走商就不能分钱,一辈子困在地里刨土了。再一个,女主子心善,男主子可不是吃素的,回去了他少不了一顿打。 二黑倚着墙打瞌睡,巷子里一有动静,他就醒了。 在草场守夜的男仆牵了骆驼回来,除了煮饭的,余下的人都忙着打点行李,昨天新补的粮草和用陶釜装的水一一捆紧,吃过饭后清点了人数,众人再次上路。 走出龟兹城又遇到一个同行的商队,三个商队结伴而行,二三百头骆驼逶迤三五里地,叮叮当当的驼铃声汇集到一起,掺着库尔班敲打腰鼓的乐声,伴着安勒用龟兹语唱的歌声,齐齐回荡在酷热的荒漠上。 六月初十,小崽发现麦子长出小小的穗子。 六月二十,麦穗的麦芒变硬扎人。 七月初二,小崽发现麦穗开花了。 七月二十,最后一朵麦花掉了,麦穗开始变鼓。 “爹,麦子还是青的。”一早醒来,小崽先跑出去看麦子黄没黄。 赵西平没理他,小崽就蹲在麦子旁边嘀嘀咕咕。 “走路注意点,别挂着衣裳了。”隋良出来交代。 小崽穿着月白色的帛布肚兜,下面是一条盖不住膝盖的同色短裤,也是丝帛料子,又滑又凉快,穿着也好看,唯有一点不好,料子太娇气,挂在树枝或是麦芒上,准冒丝。 小崽小心翼翼地从菜园出来,他光着脚往灶房走。 早起的客商看见他,大手一揽按住小崽滑溜溜的背,像要吃小孩似的,点评说:“这细皮嫩肉白花花的,又软又嫩,嫩得能掐出水了。你一个小子,长这么白做什么?” 小崽像泥鳅似的扑棱走了,他站在灶房外往里看,问:“婆婆,我爹跟我舅舅呢?” “没见人过来,你怎么不换衣裳,一会儿溅上油了可洗不掉的。”殷婆忙得脚不沾地,抽空说一句,打发道:“快出去,找人给你换身衣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