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清睁大了双眼,那早被自己咬烂到麻木无感的嘴唇,骤然被温热轻覆,泪珠无声自两人眼角滚落,又汇流到一处,浸润彼此双唇。 时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刹那,程如清不知这个吻是何时结束的,她依然沉浸在方才的柔情里一双杏眼傻乎乎的盯着檀珠看。 可檀珠忽地破涕为笑,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捏程如清的脸颊,却语气轻佻,似叹似笑道:“小傻子,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她精致秀气的柳眉微微一挑,面上笑着,语气却哽咽道:“你若不明不白死在这里,那我的嫌疑可就大了啊……” 程如清眨了眨眼,檀珠见她好像还是不明白,倏然神色一冷……捏住对方牙关的瞬间,眼中柔情化作了阴鸷狠绝! 檀珠面上忽然出现的陌生神色,仿若一把冰刃刺入程如清心窝,激得她浑身一颤。 “不明白吗?” “不明白吧?嗨呀……对啊,因为你是傻子,你是疯子啊……” 檀珠咬紧牙关低声道:“阖府上下全部被我杀光,唯独留下你一个傻子……就是要你来给我顶罪的啊。” “看什么?忘了吗……?是我带着人,杀了何俊勇,杀光了何府上下所有的人,又把他们化成积水……啊,可为什么留下你啊?” 檀珠错开目光,不愿与程如清那双错愕懵懂的眼对视,却还是松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因为你傻啊。” 檀珠又冷笑一声道:“你是个疯子啊……疯到把真心交给我,交给一个杀手……疯到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也不肯说出真相……” “真好……真好。没枉费我在你身上浪费的那些心思,只要你咬紧牙关把罪名扛下,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程如清瘫软在草垛里,看着檀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神色时而冷漠时而又纠葛,她将那一字一句都听入耳中,仿佛是听懂了,却又仿佛完全无法理解。 可檀珠的神色却渐渐陌生得叫她有些害怕了,当她试着开口唤“阿珠”时,却猛然发觉—— 自己好像……叫不出声了。 她压着喉头又试了几下,却还是发不出声,最多只能让喉头里发出一些细碎的杂音……可这滋味却不似她先前忘了如何讲话的感觉,而是好像…… 真的哑了。 “哈哈哈……小疯子……” 檀珠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变成了小哑巴了。” 程如清也猝然发觉,自己方才被吻过的唇有些发麻发紧,而檀珠则正用指腹抵着她的下唇,神色冷漠的望着她。 “你那么喜欢装哑巴,如今吃了真正的哑药,感觉滋味如何?” 程如清还在试图出声,喉头却似乎被一只手死死掐住了……她含泪摇头,蜷起身子不住地向后缩去,却早已无路可退,而眼前的人款款起身,却要离去。 “解决了你,我也该去我的去处了。” “对了小疯子,你不是总跟我说想你哥哥吗?那就闭上眼吧……很快啊,你就会见到真正疼你爱你的人了。” “永别了,小疯子……” 一语落定,那双月白色的绣鞋一步步向后挪去,程如清奋力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裙摆,却被一把拨开。 她手脚皆是镣铐,浑身又都是伤痛,她追不上,也抓不住那只白色的蝴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牢门落锁,意识茫茫之中的那片天海波光,终究也随之渐渐落下,沉入万丈深渊。 哥哥也好,阿珠也罢……小疯子原来谁都留不住。 …… “死因是一刀封喉,干净利落。若是换做我,已经杀了人却还要砸烂对方头部,应是出于掩盖死者身份,可显然杀手并非此意。所说是为了掩饰死因,只是不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砸烂死者右手。” 严况与程如一此刻已经离了灵堂,顺藤摸瓜来到了当日案发的房间,也是程如一的继母黄氏曾经的卧房,眼下一片狼藉,两人搜寻了一番,便开始互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