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手臂随时都要被那股拉扯给卸了去,可他还是没办法做到放手。 一路走来,性命尽头最后一丝格外璀璨的光华,要他如何能亲眼看着其坠落熄灭。 “我……”程如一刚想叫严况放手,却猛然想起了什么。 严况不是失明了吗?那为何能那么及时冲过去拉住铁锁? “严况!”心有猜测,程如一唤了一声费力抬头望向严况,严况也闻声满头大汗抬眼看向他。 无需过多言语,只目光相接一瞬,两人心下登时明了。 严况立即抽出空闲那手往心口一探,竟正好摸出那天在销魂林里程如一塞给他的青鱼玉佩,便顺势捻玉佩高声道:“哪里?!” 程如一回忆着方才袁善其的动作,确认后坚定道:“左面!距你横十砖远,从下数第十五个!” “扔准点啊官人!” 程如一话音刚落,严况当机立断飞抛玉佩击向那块墙砖! 青玉脆响同时轰然一声,程如一脚下地砖随之合拢,严况见状反手抛了锁链,全力一冲,猛扑上前一把接住程如一!身体再次失重,程如一险些直接晕过去,却又被最后落实那一下子疼的清醒过来。而强烈冲击之下,严况也心弦崩断脏腑沸腾,抱着怀中人一并倒在地上,抑制不住呕血。 “严况……”程如一唤了一声,费力扭头只见严况嘴角有血面色惨白,顿时挣扎着想起来。 “别动。”严况两眼发黑,还是强撑意识,抱着程如一替他解锁链。 “锁死了……”程如一看着严况被尖刺磨得鲜血淋漓的手掌,连忙出言提醒,严况也找到了铁链上的锁头,便将程如一轻轻放下,回身捡起剑砍断锁头,又将链子一圈一圈绕开,扶着程如一靠在自己身上。 两人就这般寂静无言的倚靠在一处,此刻是哭是笑都没力气了,许久后是程如一先开口道:“严况……你怎么这么笨。” 程如一想查看对方伤势,无奈自己也伤得极重动弹不得,只能歪头靠在严况肩上短短断断的叹息。 严况正深吸气调息平复伤势,闻言不解道:“哪里笨,我没打中么。” 程如一顿时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费力伸手搭在严况手背上缓缓握紧。 严况愣了愣,却听见程如一有气无力苦笑道:“都说我是灾星了……” “如今啊,还是要连累你跟我一起死了……” …… “什么破地方,连个枕头都没有!破琴弦也不说给老娘解开!” 被关押在小黑屋里的林江月不忿喃喃,此刻的她十分怀念自己的大刀,更不免担忧其他人安危,在抬腿踹门无果后,她也只得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唉,去球……不知师兄程先生他们还活着没,韩相公也跑没跑掉也不知道,嘶……老东西下手真重,疼死老娘了。”林江月上身被琴弦捆着,干脆直接躺倒在地休息。 近日赶路疲惫加上有伤,林江月迷迷糊糊真快睡着了,谁知正要睡踏实门外忽然传来响动,惊得她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弹了起来! 屋内没灯,只有走廊灯光投射些微,林江月心说:应是送饭查岗的,那自己趁机干掉对方正好能逃出去!心有计量,林江月屏息立身门侧,门开一瞬抬腿就是一脚! 一脚……脚踝被人钳制住了。 “嗬,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是那么火爆!” 李三娘正擒着林江月脚踝打量她,松手一瞬立即抖开折扇又挡下林江月一腿。眼见连番失利,林江月急得屈膝便向眼前人腰间顶去,李三娘见势不慌不忙侧身闪避,扑了个空的林江月险些向前跌倒,李三娘手疾眼快一把搂住她腰身将人带了回来。 “你……!”林江月又气又恨,然而却觉上身手臂各处关节骤然一送,竟是那束缚许久的琴弦散落开来。 “你是谁?你弄啥来嘞……”重获自由的林江月边活动筋骨边往后退。 李三娘一拢折扇意味深长道:“来救你……终于是到了这一天咯。” 林江月虽有不解,但还是凭借着廊灯看清了李三娘的样貌,立即肯定道:“你是刚刚跟着我小师弟的那个人!是我小师弟让你来救我的?!” “是,但也不光是他。”李三娘伸手扶了一把激动得又险些跌倒的林江月道:“底盘不稳,敏捷不足,蛮力倒是够大。” “诶多谢……嗯,你这话……”林江月眨了眨眼,总感觉这番点评听着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便也作罢,只拱手道:“在下林江月,谢过姑娘救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