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折巷的一处院子里。严指挥,你说这话可是相信……” “王爷且住。”严况正抱着韩凝喂各种药丸,边道:“在见到程如一之前,严某不会再回答殿下任何问话。” …… 车轮碾过薄雪,已遥遥得见京城城门。严况抱着韩凝,一颗心七上八下安顿不下来。一半担心着的韩凝的伤,另一半悬在程如一的身上。 程如一,你要活着,要平平安安。 我们一定会赢,一定。 …… 程如一在若娘这儿睡了两宿,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只是人还有点虚,手脚用不上力气,他原本脚心磨破了又疼又痒,好在若娘给他上了些嚼碎的草药,感觉此刻只稍微有些痒,倒还忍得住。 “来,吃饭咯!”程如一正伸懒腰,若娘吆喝着进门来,手里端了一大盘熘肝尖,程如一见状愣了愣道:“大早上吃这个?” “狗屁的大早上,都快正午了你真能睡啊你……老娘是为了给你补血特地去杀猪匠那儿淘换的新鲜猪肝,赶紧的,都吃了别剩下啊。”若娘说着又转身去取了碗杂粮粥来:“之前给这娘娘喂啥她都会吐出来,灵芝血的确管用啊,昨个儿夜里她喝下去点米汤,我再给她喂点粥试试。” 程如一点点头挪下榻来,发现若娘还给他带回来一双新鞋,他试了试竟然刚好,心说若娘还是个粗中有细的姑娘嘛…… 若娘那头把贵妃扶起来喂粥,程如一坐在桌前正准备吃饭,却发觉若娘的碗里不是粥饼,那满满一碗鲜辣红油绊着根根晶莹剔透的……麻辣凉粉? 程如一不由自主伸手过去碰了碰碗身,热的。 程如一愣道:“热的……你把凉粉煮了?辣料炒了?” 听见程如一发问,若娘边喂粥边道:“是啊,咋个说,你也馋了?那个我说,你别吃啊,不是我小气,你受伤了别吃辣的,而且我这口啊特别辣,一般人都受不住。” 程如一顿觉心脏猛地下沉,有种难以言说的念头在他心里如同打火花般爆炸开来……理智却又迫使他强压着继续道:“可是京中凉粉多是凉拌或煎,过水煮了又炒治浇头的做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辣?又能有多辣……” 说罢程如一不听劝的搅了一筷子送入口中,顿时被呛得咳了起来。 他是巴蜀人,但久不吃辣,这一口呛得他身与心都震荡不已。 “若娘……若娘……”有种猜测在他心里尖刺戳穿宣纸般冒了出来,程如一声音嘶哑反复念着,若娘还当他是喉咙辣的难受要水喝,边放下粥碗去倒水,又无奈道:“跟你说了别吃别吃,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馋鬼灵芝精啊。” 水碗搁在桌上,程如一却抓住了若娘的手腕,垂头沉声道:“若娘……你如今多大年岁了?” “怎得问起这个?”若娘思索道:“二十了吧?二十一?唉,我也记不清了。” 严况曾与自己说过,若娘是自幼遭拐落到扬州后院为瘦马……他坚持着颤声又道:“若娘,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你……你还记得你原本是哪里的人吗!” “我……怎么好端端问这些。”若娘抽回手来,却也还是认真回忆道:“早就不记得了……被卖时才几岁罢了,只记得最后一顿吃的就是这个。” 若娘说罢,端起那碗辣到呛鼻子的凉粉,用筷子搅了搅挑起来唆了两口,淡淡笑道:“这个味道真好,辣味真好……我就好这口,吃这个有瘾,等你伤好了我再……” “你玩过竹蜻蜓吗!”程如一鼻酸眼红抬起头来望着若娘道:“不是普通的竹蜻蜓……能飞的很高,飞过小河,飞过房顶……你、你玩过吗……?” 若娘面上所有情绪都在一瞬凝固。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她摆摆手坐了下来,只想努力静心去想想,可程如一却激动起来再度抓住了她手腕:“若娘……你叫若娘……那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是不是,叫若意?程若意!”程如一几乎是喊出这个名字的,他浑身颤抖不已,害怕听见“是”,也更怕听见“不是”。 若娘顿时一惊,她反手甩开程如一的手连连后退,胸腔里铜墙铁壁般的心如同猛地被巨石砸碎,还未开口面上便已落下两行泪来。 “若君知我意,愿两心如一……这句话你还记得吗?若意小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若娘的反应叫程如一愈发肯定……肯定眼前这面目全非的女子便是自己当年玉雪可爱的小妹!他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见,从未想过她还在人世,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