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弯身捡书,热空调对着地面吹,将她脸颊吹红了,还好有桌子挡着啊。 班主任笑道:“还挺巧,我们班今天刚转来的两个同学还互相认识,你们往后要是哪里遇上什么困难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就行,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又是全班的哄堂大笑。 谭钱松自谢昭年进门的那一刻起就觉得他很眼熟,抬着眼镜看了许久才想起这个是谁,即刻上演了一段京剧变脸:“谢昭年,老面孔了啊,高一教你们班整个班上就你成天吊儿郎当的不像话。放好书包马上给我上来解题,别磨蹭。” 谢昭年浑不在意,依旧是散漫的神情,笑道:“刚进来就点我,老师一年没见您也真是风采依旧。” 全班爆发出笑声。谭钱松显然听惯了他轻狂的话,面不改色:“不想上来也行,那就你的好朋友替你来,肖霖!” 喊完他才意识到肖霖不在这个班。 谭钱松一拍脑袋:“那就林留溪吧。肖霖是之前班上的。” “……” 林留溪属实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谢昭年走上讲台,林留溪逃过一劫。 谭钱松得意地下来巡逻。一个班了,真好,感觉梦还没醒。 现在是新的开始。 她打开日记本,写上今天的日期。 1月4日 今天的我,一如既往讨厌上学,讨厌人际交往,看见陆轻悦跟刘雅琪一起走就烦,多年的友谊被我亲手搞砸。这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我不够优秀所以才过苦日子。 所以有时候我会想,这世界一定是从一开始就不欢迎我的,不然为什么赋予我一个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的同时又给我这么多苦难。 我不喜欢吃苦,因为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想要pua我的时就要我学会忍耐学会吃苦。但我又挺喜欢一句拉丁谚语: per aspera ad astra 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愿上天能怜爱我。 周练结束后自习。 林留溪被叫到办公室,新班主任用的办公桌正是高一周肖林用的那张。他们高二分班后周肖林去教新高一了,分班那天班上很多女生曾抱在一起哭。 林留溪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触,分班就是分班,她对任课老师也没什么感情。不知道这是不是陆轻悦口中的冷漠。 “林留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班主任面带忧虑,将她思绪拉回现在。 林留溪小声说:“我挺好。” 班主任:“真挺好吗?我这次找你不是有坏事,就是单纯问问你新班感觉怎么样。” 新班主任已经结了婚,有一对双胞胎。不过这件事还是林留溪从朋友口中听八卦听来的,真人看起来还挺年轻,留着干练的波波头,嘴唇丰满。 林留溪说:“真的。” “真的?你总给人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老师只是找你聊天又不会骂你,放开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林留溪:“我只是比较社恐,不喜欢说话。” 班主任笑道:“你这样搞得我很社恐。要是有什么心事直接跟老师说便是,你直接说。遇上什么事?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 班主任:“有吗?” 林留溪:“没有。” “真没有?” “没有。” “老师再问你一遍,没有吗?” 与班主任明亮的目光对视,不知怎么,林留溪有了试一试的想法,说与不说,难道会有区别吗。 她木讷道:“有。” 班主任抬起头来。 林留溪犹豫一会,说:“我想走艺考,但是我家里不准。” “你家经济条件怎么样?” “挺好。” “你家干嘛的?” “开公司的。” 有一刹那的寂静。 她说:“我们班有个女生之前也是你这种情况,她父母不想她学美术但是她很想学,我后来跟他父母交流同意让她走艺考。你真想学的话就给我一张你画的画,我拿给美术老师看看基础,如果他说来得及我再去说服你父母。我看你文化课也还不错。” 她叨叨:“不过林留溪你可要想好了,艺考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不是过去玩的。我听之前集训回来的同学抱怨每天睁开眼就是画画一直到凌晨,精神都要崩溃了。” 林留溪不假思索:“我想好了。” 假如一定要有一个苦的过程的话,希望是能在自己所钟爱的事上吃苦,甘之如饴。她从未想过这件事居然还有转折的余地,看自这一刻起,什么都顺眼。 班主任:“那好,给我一张你画的画。什么都可以。我去和教练交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