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尽量慢着来。 起先还挺平稳的,半山腰上突然就甩出去了,等停下来后,车把式催着我们先下车。 洪嬷嬷先下了,然后是云静,我最后跳下来,一眼就看到崖边了。 原是我们那车轱辘卡在路旁石头间,才没有滑下去,车把式稳住了马,没敢直接挪车,就怕马儿不听使唤…… 我一看那高高的山,脚下一软,云静急着拉我,才一道摔了。” 陈氏听得汗毛直立,使劲儿搓了搓胳膊:“二嫂这意思是,若非那石头卡着,马车就得掉下去了?” 黄氏的喉头滚了滚,点了点头:“命大!” 小段氏又是连连几声阿弥陀佛。 黄氏又道:“路上经过的看我们遇险,也都来帮忙,合力把马车拉回了正道上。” 小段氏便道:“你们惊魂未定的,可曾记下施援手的好心人的名姓?我们得谢谢人家帮忙。” “我没本事,光照顾云静去了,没有顾上这事儿,好在洪嬷嬷仔细,大致都问回来了,”黄氏道,“等明儿辛苦三弟妹备些礼物,我们使人送去。” 陈氏忙道:“应当的、应当的。” 林云嫣听着长辈们说话,没有插嘴,只坐在林云静身边,小声问道:“你觉得呢?” 林云静微怔。 换作往时,她大抵听不出林云嫣话语背后的意思。 可前不久才见识了彰屏园里那场“英雄救美”,也听林云嫣说过刘大人的往事,林云静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认真想了想,林云静道:“倒是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看着不到二十,是个读书人。 他把书箱放在一旁,帮着来挪车,后来嬷嬷询问大伙儿名姓,住哪儿,我就见那读书人忙着收拾书箱去了。 手忙脚乱的,书箱还翻了,等嬷嬷问到他那儿,他好像一个字都不肯说,背起书箱就跑了。 对了,他没收拾全,漏了一张纸。 我让嬷嬷捡回来了,好像刚才搁在桌上了。” 林云嫣听完,起身取了那纸张,又在林云静身边坐下。 纸是一张底稿纸,似是分析的一道策论题,东一句西一句写了许多论点角度,又展开了几句。 不是什么完整文章,但看得出来,思路不少。 字迹在这里,要靠这张纸来确定那人身份,并非不可能。 可要说一定是有人学刘靖那一套…… 太过转弯抹角。 只是,让林云嫣相信今儿状况是一出意外…… 今日驾车的是牛伯。 牛伯是她的车把式,水平如何,林云嫣十分清楚。 从前,她与徐简逃出京城,也是牛伯驾车,那等天黑雨大路滑,还要小心追兵与埋伏的状况,牛伯都平平安安把他们送出去了。 今儿晨起,也是心念一动,隐约想着要换下车把式。 毕竟她就是进宫一趟,而黄氏与林云静要上山进香,还是牛伯掌车更让林云嫣放心。 低头又看了下纸张,林云嫣微微蹙眉。 这字迹似是有些眼熟。 医婆到了。 林云嫣附耳与林云静道:“我去问问牛伯,大姐莫要挂心这事儿,若那年轻人是个心善的,那就得给人家谢礼,若其中有什么状况,我们也得弄明白。” 林云静颔首。 林云嫣快步往花厅去。 陈桂坐在里头吃茶,先前挽月赶来留他,既是郡主吩咐的,他当然不走了,就候在这儿。 林云嫣坐下来,先把纸张交给陈桂:“帮我看看,近些时日,哪家学会有讲过此题?” 陈桂拿过来一看。 上头的字,是一手好字。 虽说有些飘忽,但底稿就是给自己看的,不会一笔一划。 不过笔锋在这儿,正儿八经写起来是个什么样子,大体能看出个端倪来。 纸张很普通,偏薄,落地过,上头沾了泥与雪水,晕得皱巴巴、一副要破不破的样子。 这种纸的卖点就是个便宜、量大,以此做底稿纸倒也合适,但十之八九,主人的手头不会很宽裕。 既要开文房铺子,陈桂把这些弄得一清二楚。 至于题目…… 陈桂回忆了一番,道:“前几天,南城一家叫大诚的茶楼办过诗会,去的学生不多,但也出了几首好诗,当时好像也有讲到几道策论,其中就有这道题。” 林云嫣微微颔首,见牛伯过来了,便问起了山路状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