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府中的府丞屠规快步迎出来,见回来的人面色很不好,心下一惊。 他低声问张辕:“让那和尚跑了?” 看这架势也不像啊。 一道回来的那几辆马车,总不能是空着的吧? “没找到道衡,”张辕苦着脸,道,“找到个要命的。” 屠规不解。 直到他看到了被抬进来的李邵。 “这、这……”屠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殿下怎么会被你们带回来?莫不是有刺客,劫持了殿下?殿下怎么都没醒啊!” “别嚷嚷了,”单慎从后头走上来,摘了湿哒哒的斗笠,“先找个大夫来,万一殿下着凉了也麻烦。” 屠规看了眼疲惫的单慎,没有追问。 师爷凑到屠规身边,压着声音道:“那宅子里什么和尚都没有,只有太子殿下和他的纨绔友人与他们的一群舞姬美眷。” 屠规:…… 不愧是读万卷书的师爷,一句话就周全了。 屠规问单慎道:“大人,普通的大夫行吗?是不是要去太医院叫人?” “请个嘴巴严实的,别明儿一早就满京城都知道我们把太子带回来了,”张辕抹了一把脸,“大人,这事儿到底怎么办?等殿下醒了,问过状况后,能不能当盖过去了?您私底下禀了圣上,不用传得满朝都……” 单慎摆了摆手。 张辕先前应该在忙,没有听见他和万塘说的话。 这就是个局,瞒了更完蛋。 谁让太子殿下自己掉局里去了呢? “去找个太医吧。”单慎道。 当值的是安院判。 听来人附耳说了状况,不敢耽搁,急匆匆赶到了顺天府。 李邵被安置在一间屋子里,盖了被子,睡得昏昏沉沉。 安院判诊了,道:“身体应当无大碍,看着是酒劲太大,酒醒了就好,等下备点姜汤,今晚上凉,光着身子躺地上,又吹了风还沾了些雨,别受寒了。” 说完,他又去看了刘迅,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单慎木着脸在审石公公。 石公公喝得不多,酒劲不足,被衙役狠狠掐了人中,醒是醒了,人还迷糊。 问他话,他答得颠三倒四,全是污秽之言。 气得单慎让人把他拎出去,扔在空旷地上淋了半刻钟的雨。 石公公这下彻底醒了,尖叫着爬起身来:“哪个混账东西!知不知道杂家是谁?怎么把杂家……” 单慎问他:“那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石公公循声看去。 公堂明亮,挂着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字。 石公公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匾额下站着的人。 顺天府尹的脸,他还是认得的。 所以,这里真是顺天府? 石公公打了个寒颤,跌跌撞撞冲进了公堂、直到单慎面前,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水印子。 “单、单大人,杂家怎么会在这儿?”石公公奇道,“殿下呢?” “还记得殿下,总算有点良心。”单慎冷声道。 石公公嘴皮子很快,立刻道:“杂家待殿下忠心耿耿……” “那你还让殿下乌烟瘴气地去睡女人?”单慎打断了石公公的话,“那一屋子,一塌糊涂!你自己不想活了,找根绳子吊死去!你他娘的还害人!老子要是这一回丢了乌纱帽,做鬼都跟着你!你几辈子都别想长那命根子!长出来就给你剁了!” 石公公没想到会劈头盖脑挨这么一顿,目瞪口呆,只本能地用双手捂了捂身下。 怎么就,又要剁了? 不对! 凭什么剁他! 他是太子身边办事的,顺天府凭什么吆五喝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