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那侧看了一眼。 他想,殿下就是“与众不同”,你以为的大事、殿下不以为然,你眼里的小事、殿下能跳起来。 就这种猜不到,反而越发让人小心翼翼起来。 殿内,李邵靠躺在榻子上。 窗户都关着,闷是闷了点,好在听不见库房那里的动静,不至于那么吵。 他在想母后。 母后蒙难时,他不过四岁,太小了,与母后曾有的那些相处都模模糊糊的。 而且,出事那天他受了惊吓,完全想不起来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也不记得他如何回到京中,他前前后后病了许久,好像还做过一阵子的噩梦,醒来后只记得哭,梦里情景又都模糊了。 再之后,他倒是从惊梦里走出来了,但也随着时间流逝,母后离他越来越远。 他只能通过父皇以及其他人的讲述来勾勒母后的形象。 这几年,李邵就更难得去想了。 想那些干什么,想得再多,母后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也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可李邵这会儿不得不想,曹公公让人清点库房里的母后遗物,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得心烦气闷,他起身倒茶,水壶里却是空的,气得他抬声唤人。 进来的不是郭公公,而是一位小内侍,李邵记得他姓冯。 冯内侍低着头,态度特别恳切:“郭公公不在,您有什么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李邵指了指水壶。 冯内侍会意,麻溜地添水,又另给李邵泡了茶。 李邵问道:“曹公公送单子来时,怎么和郭公公说的?” 冯内侍小心翼翼答道:“小的当时不在边上,听说是御书房一位内侍跑的腿,不过……” 李邵抬眼看他:“不过什么?” “小的听说了另一件事,”冯内侍上前两步,声音压得很低,“那日郡主问您讨了虎骨之后,她身边那嬷嬷又去御药房要了一根。出宫时带走的是两根。” 李邵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眼中阴沉沉的。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那天是宁安和她背后的徐简没事找事! 御药房的虎骨能用,偏要来东宫讨要,他后来都给了,又不领情。 仗着慈宁宫宠着,父皇又好说话,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徐简妄图把他当傀儡? 想得很美! 这几句对话,郭公公并不知情,他又去了库房那儿,焦头烂额。 单子上的很多物什都还没有对上,只一样大件些的,粉彩山水嵌银丝的沉香木落地插屏被搬了出来。 脚架裂了条缝,山水上染了污色,小曾子拿干净帕子擦,毫无用处。 他哭丧着脸问道:“郭公公,当时赏下来的时候是好的还是坏的?” 郭公公哪里会知道。 他都不晓得怎么开口去问曹公公! “先这样,”他木着脸,道,“你把其他的东西也都对一对,到时候缺什么、坏什么,一并记下来。” 这么一来,触霉头也就只触一次,比一次次反复去强。 郭公公收拾了下心情,转身往大殿走。 一进去,他就察觉到李邵闷着火,他对此倒也不意外。 李邵问:“整天憋在东宫,都不清楚外头的事了,郭公公有什么新消息说来给我解解乏?” “小的也没有出去,”郭公公答道,“没有新的能给殿下解乏。” 李邵上下打量他。 连冯太监都知道的事,郭公公能不知道? 闭口不谈,果真是没把东宫、把他李邵放在眼里。 “你被调来东宫,我听说你很得曹公公信任,”李邵冷声道,“看来是没错了。” 几句话,说得郭公公后脖颈发凉。 夹在太子与曹公公之间,这日子果然不好过。 当然,东宫其实人人都不清楚,京城近几日的确有些消息传开了。 大伙儿本就关心辅国公治伤的事,却听闻他几日不曾上朝,似是腿痛难忍。 正琢磨着治伤有效还是适得其反时,又听说宁安郡主去探望了辅国公,那辆金贵华美的马车出入国公府,很多人都说得有板有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