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辅国公占了先机的状况下,太子讨不到一点好。 真把圣上气得再让殿下禁足反思,主子那儿没法交代。 当然,此刻就已经很不好交代了…… 原本该是他怂恿殿下主动出击,揭穿辅国公伤势作假,让圣上对辅国公生出不满来,哪里知道这一趟下来,局面完全反过来了。 殿下被动了,辅国公的伤时好时坏、人家怎么说都有理,而圣上对殿下不满。 这若是考场上写文章,他从立意到文笔到卷面,全部一塌糊涂。 怎么和主子交代呢…… 冯内侍还在琢磨,却听李邵气头上越说越重,吓得他赶紧上前劝阻。 “殿下莫要这么说,”他道,“事已至此,您养病要紧,其余事情等您养好了身体再说。 况且,这些弯弯绕绕的都是猜测,您到御前告状反而正中他们下怀。 您先躺下来……” 冯内侍扶着李邵躺下,又好言好语试着劝。 要让殿下看穿那两人的把戏,还不能让殿下去御前自讨苦吃,这活儿真是不好做。 冯内侍心急火燎,他根本没有发现,落地罩外,郭公公听了很久了。 送走曹公公后,郭公公就回来了,刚走到这儿就听到殿下在骂郡主,甚至还编排到了皇太后。 郭内侍听得背后冷汗直流。 殿下这种言论,甭管是不是气头上口不择言,肯定是不对的。 倘若曹公公还在这儿、亲耳听了去,那劝解也好、御前告状也罢,都是曹公公的事。 偏偏,只他一人得了这烫手山芋。 他该不该告诉曹公公? 太子是他的主子,可他是曹公公选来“看着”太子的,曹公公之前甚至耳提面命、让他分清楚立场…… 郭公公纠结之下,又听冯内侍说了一句。 “小的刚才也就是胡言两句,郡主可能并没有那个意思。” 郭公公眉头一跳。 又等了一小会儿,他轻手轻脚退出去,叫来人手看顾着,自己快步出了东宫。 太子是烫手山芋,他拿不定主意,但冯内侍不是。 郭公公追了好一阵,在御书房外追上了曹公公:“您、您等等……” 曹公公闻声转过来,就见来人喘着大气、扶着膝盖,一副跑得要厥过去了的样子。 “什么事?”他问。 郭公公左右一看,一面喘、一面道:“借、借一步,说话。” 曹公公把人带到了空着的偏殿,问:“可是太子有什么话要带给圣上?” “是小的有事要说,”郭公公缓过来些,压低了声音,“那冯内侍不是个老实的。” 曹公公惊讶:“怎么说?” 既然不告李邵的状,郭公公开口时自然修饰了一番:“昨日出城时,郡主下车去施粥棚子那儿转了转,耽搁了会儿,所以好多老百姓都看到了太子出游。 冯内侍那意思是郡主故意为之,就为了多些流言蜚语。” 曹公公拧眉:“怎么?意思是即便没有遇着熊瞎子,今儿都会有御史出来骂殿下?” “小的也不知道他究竟何意,只是他口无遮拦、说这些与殿下听,这不是离间吗?”郭公公道,“殿下如今很信任他……” 曹公公了然点了点头。 宫里从不缺老实人,也不缺不安分的,但在殿下身边这么不安分,这是要让大伙儿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杂家知道了,这两天就换了他,”说着,曹公公拍了拍郭公公的肩膀,“殿下跟前做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你拎得清就行。” 郭公公一听,立刻表一番忠心。 这厢交谈之后,曹公公到御前回话。 “邵儿身体如何?”圣上正批折子,头也没抬。 曹公公道:“殿下看着比天亮前精神些。” “葛爱卿口下留情了吗?” “没有,”曹公公道,“早朝上怎么说的,在殿下那儿还是怎么说。” 圣上哼了声。 当时确实很气,冷静下来想想,火气散了,更多的是心寒。 邵儿贪玩,但去围场是他自己点的头,这笔账他不会算到邵儿头上。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