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人瞥了他一眼。 成喜只好问道:“再给您温一壶?” “算了,”金贵人自己放了酒盏,“这壶喝完就不喝了。” 成喜暗松了一口气,把最后一点倒上了。 金贵人摸着酒盏,问:“那姓冯的怎么样了?” “还在曹公公手里,”成喜答道,“您放心,他不会乱说话的。” “活人的嘴,吐出什么来都不奇怪,”金贵人道,“曹公公那手段,连王六年都差点没撑住,其他人说不准。” 成喜抿了下唇。 他知道主子所言不虚。 他很怕死,童公公也怕,所以之前道衡和王芪死的时候,他们两人内心里慌得不行。 可成喜也清楚,死就那么一下,求死不能才是最让人接受不住的。 落在曹公公手里…… 成喜根本不敢想,他能不能挨得住。 “给他一个痛快?”成喜小心翼翼地问。 “冯内侍想来是很想要个痛快,”金贵人点评道,“可你们能行吗?在曹公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冯内侍一个了结?” 成喜垂下眼。 做不到的。 主子做事有主子的章法,近几年也只被徐简逼得断尾,能有如此“安逸”,是因为主子不会胡乱出手。 在没有完全的准备前,不会在圣上面前张牙舞爪。 去动被曹公公关起来的人,那和御前舞狮没什么区别了。 帮不了冯内侍,只看他能坚持多久。 成喜没再提冯内侍,道:“太子问永济宫要了汪狗子,人已经过去东宫了。” 金贵人饮完了最后一点酒,问:“交代过他了吗?” “交代过了,”成喜道,“让他小心谨慎,稳住太子。” 金贵人冷笑一声。 确实得稳着太子殿下了。 围场的事得算到徐简头上,将计就计用得可真不错,给太子找事,又完全不会被圣上算账,尺度拿捏得当。 可圣上当真不怪太子了吗? 召见诚意伯,召见三公,坐视太子去永济宫转了一圈还调个汪狗子去东宫,这动静底下的暗涌,瞒不过人。 没见着皇太后都把圣上请去慈宁宫了吗? 毫无疑问,圣上在考虑一些“大事”。 “难为他了,”金贵人低声道,“他多宠太子啊,宠到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成喜听不懂,自然也不敢接话。 金贵人并不在意边上人的反应,他其实更想仔细琢磨琢磨徐简的心思。 徐简与他一样,把皇太子当棋子,可以给太子添麻烦,但这旗帜却不能倒下来。 圣上若真的决意“废太子”,对他来说是意外,对徐简同样是变数。 当然,他并不想走到那一步。 可是太子生出来的事,着实有点多了,满身破绽,堵都不好堵。 金贵人从几子前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头霞光散了,夜色渐渐降临,他看了会儿,道:“徐简没打算上朝?” 成喜答道:“听说是要养伤。” “养伤,天天闲的,”金贵人冷声道,“他就是太闲。” 闲着,才能给太子找一堆事。 看来,除了稳住太子,别让他继续犯事,给圣上抓到机会之外,还得给徐简再找些事情做做。 可偏偏,徐简腿不好、要养着,以至于给他寻什么事,都容易被推得干干净净。 翌日。 李邵依旧跟着圣上上朝。 准备时候,圣上看了眼跟在李邵身边的汪狗子。 汪狗子规规矩矩、老实里透着几分忐忑,亦步亦趋。 圣上收回视线,等时辰到了,迈入金銮殿。 大抵是昨日已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