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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节


    寒风拂面,单慎从暖和的花厅里出来,不由被吹得打了个寒颤。

    小腹憋得慌,而比这更憋的自然是他的心窝。

    这事儿不好办啊!

    旁的都不说,国公爷有一个词用得很对——无凭无据。

    当时,刘迅与钱浒各执一词,甭管单慎内心里怎么揣度耿保元的事,衙门查案都要一个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衙门无法深入去查,彼时那状况也不可能深入,最终成了这样的结果。

    况且,查到底了又怎么样?

    除非人赃并获,把太子殿下与那位被劫持的小女子“抓获”在一处,还得是女方昏迷不醒或宁死不从,殿下堂而皇之、衣裳比陈米胡同里抬出来时也没多几件,才能定罪。

    要不然,歹事是耿保元做的。

    哪怕耿保元大喊“都是听了殿下的吩咐”,都不可能对皇太子论罪。

    殿下最多就是一个治下不严。

    在衣冠不整的舞娘、小尼姑群中,治下不严那都不算事了。

    这也是单慎当初瞒了的原因之一。

    现在,却都要翻出来……

    倒也不是什么“敢不敢”,而是“能不能”。

    就算多了一块耿保元的腰牌,案子的性质依旧如此。

    没有“人赃俱获”,查了等于没查,还得罪太子、惹恼圣上。

    单慎非常不看好这一步棋。

    其中利弊,凌晨在刑部衙门里,这么多人都分析了一遍了。

    可是,单慎知道,他现在在动摇。

    因为给他建议的人是辅国公。

    辅国公那人,有时候不着调,嘴巴损起来,单慎都自愧不如。

    毕竟他单府尹再怎么能骂,一般还是在自己衙门里,不似辅国公,人家敢在金銮殿大放厥词、阴阳怪气。

    但再怎么阴阳,辅国公从没有坑过他单慎,甚至,之前几次合作,辅国公出力不少。

    平心而论,单慎信任辅国公,若不然,他也不会接连两日来国公府上香拜佛。

    现在这香点了、佛拜了,菩萨给了指示,他若不照着办,以后还能有佛光照他身上吗?

    只是,为什么?

    单慎左思右想都没有想明白。

    绷着脸,他站在坑前放水,两眼放空着,倒是想起来了。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没一个铺垫,直接带着他们寻到了王六年的落脚处;拿来一张画像,不说名姓不讲来历,只说是杀道衡的真凶,让顺天府就这么贴悬赏。

    谁都有自己的门路,辅国公有辅国公的门路。

    国公爷刚说了“具体的不能说”,也一定有他的考量在里头。

    说起来,前几日,诚意伯单独在御书房面圣,而后圣上又召见了三公。

    虽说朝堂上无人知晓内情,但若有风吹草动,人家翁婿同进退,辅国公定然有耳闻。

    是了。

    就应该是这样了。

    单慎一下子通透了。

    他收紧了裤腰,洗了手整理了下衣摆,只觉得耳目清明。

    办案要抓细节,办事要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辅国公不会坑他,那就照着办,也听国公爷说的,先瞒了大理寺与刑部。

    哼!

    说起来,事情发展至此,原就是大理寺与刑部坑顺天府在先,这次小小回报,又算什么?

    单慎走回花厅。

    天际悬着落日,霞光阵阵,看得人心旷神怡。

    他进了暖烘烘的花厅里,坐了下来:“国公爷保证的事儿,我肯定相信,我回去整一整钱浒、刘迅当初的供词,明日原原本本禀告圣上,之后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了。”

    徐简颔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毕竟是东宫的事儿,不光彩,圣上对太子看重,必定雷声大、雨声也大,不过单大人放心,这雨落不到你身上,别被雷声吓着就好。”

    单慎哈哈大笑。

    看吧,与辅国公合作就是这么愉快。

    “不劈到顺天府,什么都好说。”他道。

    单慎起身告辞,徐栢一路送人出去。

    徐简回了正院,撩帘子进去时,林云嫣还对着棋盘。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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