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由着林云嫣的手指抵着脸颊,问道:“谁厉害?” “王嬷嬷,”林云嫣答得毫不犹豫,“那才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 徐简失笑。 小郡主志气高,与王嬷嬷比呢。 但凡换个人比一比,也得不出“就这点手艺”的结论来。 林云嫣心情好,又问挽月要了香膏,取了点在掌心里润开,两手按在徐简脸上,也不讲究手法、更不在意轻重,胡乱来回搓。 徐简没动,也不躲,反正小郡主细皮嫩肉,手劲儿又只这么点,完全不疼。 林云嫣抹得毫无章法,也是抹匀了的,又用徐简的脸颊贴了贴手背,道:“我这就进宫去了。” 徐简笑着说“好”。 不多时,华美马车驶出辅国公府,直直就往西宫门去。 广场上,挽月摆着脚踏扶林云嫣下来,宫门守备都看到郡主绷着个脸,带了几分郁愤。 等林云嫣换了轿子去慈宁宫,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郡主这是怎么了?往日见了我们都笑着道‘辛苦’,刚才说也说了,却不见一点笑容。” “莫不是与国公爷吵架了?” “不可能吧?郡主与国公爷感情好,大伙儿都知道。” “谁家夫妻不吵嘴?再好的感情也有拌几句的时候。” “我听说,太子才从国公府离开不久……” “太子把郡主惹着了?” “嗐,你们没听说吗?昨儿千步廊那里就传得有板有眼了,说太子当初在裕门关……” 皇城这地方,最难被传开的是消息,最容易被传开的,其实也还是消息,端看想拦与想散的哪方更有能耐了。 很快,各处陆续都得了些传言。 太子去国公府似的把宁安郡主惹恼了。 太子原就不占理,怎么还去国公府耀武扬威? 郡主进慈宁宫时,脸色沉得小于公公都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事实上,林云嫣走进慈宁宫时板着脸,见着皇太后后得了几声“心肝”,等内殿只余下王嬷嬷后,她就眉宇舒展,给了皇太后一个乖巧的笑容。 皇太后抬手轻拍她:“你倒是还能笑。” “总不能真哭了,”林云嫣柔声道,“原就是照着圣上的意思、按部就班着来,不高兴也是装给别人看的……” 皇太后叹气。 还能怎么说呢? 若非太子实在不像话,圣上那儿也不会想用废太子的办法磨他性子。 要不是为了太子能吃一堑、长一智,往后端正起来,又何须徐简与云嫣他们绞尽脑汁做局? 甭管是知晓内情的、还是浑然不明的,朝臣们搅和在里头,也是费劲。 “您别叹气,”林云嫣道,“我跟您说个乐子,刚太子来府里,我为了让徐简面色难看些、给他脸上涂粉……” 饶是皇太后心情沉,也被林云嫣逗得忍俊不禁。 一发笑,压抑的情绪化开许多,整个人也畅快了些。 再者,听到云嫣与徐简小夫妻的趣事,从中也能看到他们相处得融洽,更让皇太后舒心起来。 王嬷嬷也在一旁陪着笑:“国公爷真是好性子,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换个脾气大些的、主意大起来,根本不听妻子的。” 这话皇太后爱听,心里满意,嘴上叮嘱着:“别仗着他纵着就欺负人,还好就在房里,万一叫外头知道,都笑话他哩。” “我又不傻,”林云嫣眼睛一弯,故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也只说给您和王嬷嬷听,可千万再不告诉其他人了,要不然他要被人笑话去了。” “好好好,”皇太后乐了,又转头与王嬷嬷道,“你看看她,成亲了都和个小孩子似的。” “不过成亲几月,又不是当了娘,怎么就不能是个小孩子了?”王嬷嬷揶揄着,“郡主,是这个理吧?” 理不一定对,但皇太后听着高兴,那这话就不会说错了。 宫里消息快的都在猜郡主进宫与皇太后告了什么状,谁也不晓得慈宁宫内殿里尽是欢声笑语。 天冷,窗户都关着,声音原就传不开,更何况慈宁宫本就看重这些,没有哪个会去外头嘴碎,除非是皇太后授意的。 于是,等林云嫣从慈宁宫离开时,又添了一波讯息。 郡主情绪依旧不好,雪褂子裹得紧,加之内殿叫过水盆,应是哭过后又净了面。 皇太后使人去请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