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八下,还想再细问两句,就见李邵已经站起身往净室去了。 如此一打岔,等伺候李邵净手后,汪狗子也不好再把话题拉回来,只能在心里琢磨。 他其实也不认识童公公,只是听说过主子身边有那么一人。 虽然不清楚冯尝具体交代了童公公什么事,但万一叫曹公公顺藤摸瓜,可就不好了…… 哪怕冯尝这次只说了个“童”字,但他已经开了一次口,就一定会被曹公公撬开第二次。 不管怎样,还是要禀报主子、早做准备。 辅国公府。 主院也是刚刚撤桌。 没让人在近前伺候,林云嫣在屋里来回踱步消食,也听徐简说事。 等听到“童公公”这事,她不由也顿了脚步。 徐简道:“苏昌在陈米胡同见的太监自称姓童,冯尝又交代早年见过个姓童的太监。 要说真有那么一位童公公,宫里的花名册上找寻不到。 可要说都不信童,那兴许童姓就是他、或者他们惯常用的假姓。” “曹公公做事细致,连太兴十一年殁的老黄历都翻出来了,按说不会有遗漏,”林云嫣道,“只要在宫里当过差,就会有记录。” 不管是不是宫中净身,一旦留在宫里做事,名姓籍贯等等讯息一应俱全。 还有一种是自己在外头就净身了,之后没进宫,另寻了皇子府、亲王府、长公主府等等按规矩能用内侍的府邸当差,那他们报到宫里的信息就说不准了。 寻常不会造假,但遇到居心叵测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倘若那位童公公是这种状况,曹公公在宫中再翻多久的花名册都不会有收获。 “刚说宫里还有另两位童公公?”林云嫣问。 见徐简颔首,她想了想又往下说:“宫里人,无论是宫女嬷嬷还是内侍,都喜欢认亲。 刚进宫的,人生地不熟,想多些提点、谋个好前程,就认干爹干娘表叔表婶的;而宫里的老人就想收几个听话懂事的后生,使唤些事,教出来后多个心腹,也在主子跟前长脸。 同姓的,同乡的,能攀上些因缘,得这么一个亲、总好过单打独斗。 也有浑然不相干的,只因利益相同或是处得拢,就结为兄弟姐妹。 如果想再宫里再找找童公公的底,这也算是个方向。 才进宫三年的那个定然不成,另一位打理宫宴的童公公,按年纪来看,他肯定没有接触过已经殁了的那位,但或许知道些冯尝口中的童公公的事。” 徐简听着,一手支着下颚,若有所思。 他虽然久经朝堂,对宫里也不全然陌生,但的确不如长在皇太后身边的林云嫣对内廷事情了解。 当初抓那王六年时,他就感叹过,这一家子都挺喜欢认亲的。 王六年给李汨身边的大内侍葛公公当侄子,出宫后又认了个干女儿。 现今想来,倒不是王六年喜欢认,而是宫里人不少都走这条路子。 眼下正是寻各种线索的时候,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一条。 徐简道:“我寻个机会找童公公问一问。” 翌日。 退朝之后,李邵便到了礼部衙门。 因着过几天就要换去刑部观政,在礼部的最后几天里,徐简也没让李邵再新看多少文书,只从御前把两人先前交上去的“每日心得体会”都拿回来,照着梳理一遍。 圣上很满意每日做思考总结的这种方式,即便最初是徐简督促着让李邵写的,时日久了,哪怕徐简养伤没跟着他的那一段时间里,李邵也坚持下来了。 谈不上勤奋不勤奋,只是父皇喜欢。 绞尽脑汁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儿,能讨父皇关心,李邵还是愿意做的。 每日交上去的,曹公公整理装订,拿回来就是好几册。 李邵从头翻看了会儿,眼神之中都是“满意”。 对他自己很满意。 书房里没有其他人,李邵毫不掩饰自得,与徐简自夸了一番。 徐简顺着李邵在赞许了几句,又压低声音:“汪公公呢?” “不是在外头吗?”李邵闻言抬头,顺着半开着的窗户看出去,并未在平日汪狗子站的廊下瞧见他的身影,“啧,可能方便去了吧?” 徐简早半刻钟就注意到汪狗子离开了。 原也想着大抵是方便去了,但等了半刻钟都没有回来,多少让他觉得反常。 平日里,汪狗子都会选择近身伺候,确保不错过李邵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哪怕不方便进书房里待着,他也会站在廊下。 隔着窗户而已,里头说话只要不是窃窃私语,就算听不到具体内容,却不会忽略这么回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