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动,还不就是章主子走之前那半年多,能看得到的就是那么点青竹呢? 我刚过来前,主子又在看着,我琢磨他也想着你从前那些功劳。” 话开了头,陈年记忆慢慢泛上来。 想到章主子病弱的身体,想到她病重时偶尔会认错人,想到他为了安慰病糊涂了的章主子,还装主子的声音“骗”她…… 童公公抹了抹眼眶:“章主子走得早,也可怜,好日子一天都没过上。” 成喜其实并没有见过章主子。 他跟着主子时,章主子早就过世了,也是后来替主子办事时才把旧年恩怨都弄明白。 “你在外头等等,”童公公道,“我换身衣裳,主子真要不留我……” 成喜也不敢与他打包票,依言出去了。 晚霞尽了,天色渐沉。 成喜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他盼着童公公好。 如果这几年功劳不少的道衡活不了,与主子有旧日情分的童公公也活不了,那有朝一日出纰漏的是他成喜,他还能活吗? 等童公公体体面面出来,两人一块过去。 这一路,童公公事无巨细地与成喜交代身后事。 私房银子藏在哪儿、命根又收在哪儿,成喜一一记下,直说到主子屋前才住了嘴。 成喜守在外头,童公公一人进去。 绕过落地罩,他就看到了主子,如成喜所言,主子站在连通的廊庑下,院子里石灯点上了,映出青竹影影绰绰。 童公公上前去,跪下行礼:“主子。” 金贵人扭头看他,见他身上穿着新衣裳,头发梳得油亮,不由愣怔:“怎么?你赶着出门?” 童公公闻言,脸上刷的白了,额头抵着地面:“小的没想出门,小的不会和道衡妄图逃走、给您添麻烦。” 金贵人这才反应过来,本就紧绷着的脸色越发难看。 “你想死?”他冷声道,“我说过你可以死了?” 童公公浑身一颤,这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可偏偏主子之后再没说一句话,只那道冷冷视线落在他的后背上、让童公公如芒在背。 想到成喜的话,童公公壮了壮胆子。 了不起都是死! “主子,小的不想死,”童公公哽咽着,“冯尝交代出了小的,虽然小的也弄不明白为何会出这种纰漏,但、但小的懂规矩……” 被抓到把柄的人,主子是不留的。 他也好,成喜也好,跟着主子这么多年,岂会不晓得? “小的是想着,今日若上路了,就收拾得体面些,”童公公又道,“也不脏了您的眼。” 金贵人垂着眼一瞬不瞬看着童公公。 脑海里翻涌过许多画面,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他本以为都不会再想起来的画面。 良久,他一字一字道:“你不用这么积极。冯尝既不认识你,你又担心他什么?我都不担心。” 童公公心中一喜,猛地抬起头来:“主子?!” “回去老老实实待着,”金贵人道,“别做多余的事,你就还能活上很久。让成喜进来。” 童公公连连磕头,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成喜就在外头,只是没有听见里头说话内容,此刻见童公公那欢喜神情,他眼睛也不由一亮:“没事了?” “没事!”童公公激动不已,却还记得压住声音,“主子让我老实待着,我这就回去了,还有,主子让你进去。” 来时脚步沉沉,去时脚步轻快。 成喜看在眼中亦振奋许多。 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他才推门进去。 金贵人问:“让人仔细去问问汪狗子,冯尝还说了些什么。” 成喜一听,心中嘀咕。 汪狗子知道的部分肯定都禀了,之后还有收获亦会主动禀报,这厢出面去问,其实并无必要。 正思考着,见主子垂眼看着他,成喜缩了缩脖子。 “我交代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金贵人道。 成喜:“小的明白了。” 从屋里退出来,成喜挠了挠脑门。 是啊。 主子有主子的考量。 他想不通,是他愚笨,主子没有必要一一与他解惑。 又过几日。 李邵在礼部的观政正式结束。 这日下午,礼部冯尚书跟着李邵、徐简一块到御书房,对大殿下这么些时日的观政做一个总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