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检查了卓平的遗体,冷声问:“意外摔到脑袋?” 孙公公坚持道:“是。” “你当杂家是瞎的?”那老太监啐了一口。 孙公公反问:“那您的意思是,我或者其他太监侍卫把人砸死了?” 老太监听他这口气,嘿的一笑。 让带来的人手把草席收了,人搬走,老太监招了招手,示意孙公公一旁说话。 “永济宫里的人命,大抵是损在谁手上,杂家也猜得到,”他道,“杂家没别的要求,彼此省点事情。 你好好在永济宫做事,夜里少出去吃茶吃酒,守好这一亩三分地。 杂家这要求不高,对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各有各的不容易,你说是吧?” 几句话说得孙公公后脖颈全是冷汗。 这哪里是要求,这分明是警告! 一个处置太监们意外的老太监,与永济宫井水不犯河水,哪里需要来警告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昨晚上出去过! 这是更厉害的、八成是曹公公在警告他。 孙公公不由后怕起来。 也是。 昨日辅国公来过一趟,不管里头说了什么,代表的也都是圣上的意思。 既如此,岂会没有人盯着永济宫? 那他昨晚上慌慌张张去见主子…… 当时他心不在焉的,只简单留意了下有没有盯梢的人,如今想来,并不能保证没有被人跟上。 那主子那儿? 孙公公抹了一把汗。 突然,他明白过来了。 成喜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你都能随随便便上门的地方,主子能在?” 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 是啊,他这样身处永济宫中,一旦有风吹草动就容易曝露的棋子,怎么能寻得到主子真正的落脚处呢? 狡兔三窟。 昨日那宅子,与其说是主子的窟,倒不如说是成喜的窟。 那个小人得志的妖兔子! 天边泛红光。 徐简抵达御书房时,圣上刚刚下朝回来,跟着一道来的还有李邵与刑部尚书阮玮。 今日起,李邵往刑部观政。 阮玮在御前说了不少,总结着就是“一定会让大殿下在刑部了解到真实状况、不会只走个场子”。 徐简听了会儿,被曹公公一个眼色请了出去。 两人迅速交换了番消息。 因着面圣,几人回到千步廊的时间也比平日晚。 进刑部,阮尚书在前引路,与李邵介绍衙门里的布局状况,又把两位侍郎以及紧要官员叫来与李邵问安。 一通招呼下来,等在收拾好的屋子里坐下时,已经快中午了。 徐简没有歇着,还是照着原先在礼部观政时的法子,去库房里翻了些旧文书出来,让李邵看着入手。 至于定国寺的案卷…… 汪狗子今日亦步亦趋跟着李邵,徐简便没有动,打算过几天、趁着大朝会散得迟,他独自从库房调出来抄录。 等徐简抱着厚厚的文书迈进书房,李邵不由皱了皱眉。 “这么多?”他嘀咕道。 徐简并不意外,从中抽出一卷来:“殿下午后可以先看看这个,这案子有些意思,臣之前在顺天府点卯时曾看过他们那儿的详细记录。 这样吧,快午歇了,臣去一趟顺天府问单大人要一份来,给殿下比照着看看。” 李邵不甚在意:“随你。” 顺天府。 单慎正在后衙用汤面,配了两个大包子并一叠酱菜,热腾腾的,滋味正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