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常常自称老夫,却是个不服老的。” “直到现在,我蓦然发觉,我许是真的老了。” “从前,我常常在大殿之上骂那些白胡子文人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现下啊……我竟也犯了老人常犯的错。” “这一错,便是许许多多人命,我这辈子、下辈子还也还不清的人命……” 辛宗礼不知作何答复,他叹了口气,看着其空荡荡的袖管无风自摆。 老人这个词,他无法与眼前之人串联起来。 在辛宗礼的印象里,广国公永远都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眼前这个佝偻着背,叹着过往,不提未来的白发老者,真的是当年那个举着酒坛,说什么也要做他一辈子好友的广国公吗?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辛宗礼说。 广国公只看着他笑,不发一言。 “犯了错,那便补救。” 辛宗礼又说。 广国公还是只看着他笑,不发一言。 辛宗礼拂袖,摔门而去。 当晚,他让敬安军开始统计死伤将士的数量,找到他们的家属,发放抚恤金。 “金额随粮价而变动,现在先定下每月八百文,柴米肉盐等每月一送。” 辛宗礼叫上许多管事的谈了抚恤金问题,最后暂且这般定了下来。 深夜。 顾倾躺在辛夷的腿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她说: “广国公命不久矣了。” 辛夷摇摇头, “还没见到孙小姐,不会的。” 广国公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她女儿,从前被禁锢在深宫做了德妃,现在又在宣关地界变回了孙小姐。 孙小姐得信后,已经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但辛夷想,自己该是见不到了。 “小姐,今夜月色很美。” 顾倾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直直看着辛夷说道。 辛夷抬头,看了眼并不出彩的月亮, “我也爱你。” …… “小姐,你可还记得段清云?” 小蝉拉着衔枝,带着一脸八卦神情跑到辛夷面前。 辛夷点点头,自然记得。 “段清云坐着囚车回都城了!如今正游行呢!” 辛夷一惊,忙随两人上了街。 果然,段清云坐在囚车里,披头散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带了不少泥。 她正疑惑着,就听小蝉接着说道: “这段清云见杨福不要她了,转而投奔新月会了!” “你说巧不巧,敬安军正到处镇压新月会呢,她就送上门来了。” 段清云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