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乌黑的眼眸,直愣愣地瞧着头顶上的木头房梁,“见君,你睡了吗?”。 谢见君心里挂念着云胡和满崽,睡不安稳,听着动静,立时睁开眼眸,“还没呢,怎么了?”。 “你别是也想跟赵瑾一样了临阵脱逃吧,宋沅礼,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季宴礼不知在琢磨什么,难得也没有睡着。 “怎么会?我是这种人?”,被小瞧的宋沅礼登时就坐起身来,替自己辩解道,“我就是觉得,咱们都收了这么多天麦子了,怎么不能再坚持坚持?赵瑾这般不管不顾地走了,有点…有点…”,他犹豫片刻,到底没说出那个词来。 “你管这么多作甚?夫子都没说什么呢,平白在这儿给自己徒增烦恼…”,季宴礼翻了个身揶揄道,他一直瞧不上赵瑾那懒懒散散的懈怠劲儿,故而说话也不怎的好听。 宋沅礼抿抿嘴不说话了,屋里重新陷入了安静。 片刻,谢见君缓缓开口,“夫子带咱们下地农桑,本就是想让咱们切身体会百姓劳作的辛苦,不至于在乡试中空口白话,不善实事,如今赵瑾自觉已经领会夫子之深意,他要走,便是谁都拦不住,左右随他去吧,你若是也觉得辛苦,也可跟夫子说…”。 “我可不是那种有头无尾之人!要是这般灰溜溜回去,青哥儿肯定会骂我的!” 宋沅礼信誓旦旦地笃定道,他虽盼着回府城,但不过是想青哥儿而已,绝不是畏惧农桑辛苦。 忽而一道雷声穿透长空,谢见君骤然坐起身来,“不好!要下雨!”。 院子里和屋顶上都晾着麦粒,这要是被雨冲走了,他们五日来的成果,可就都白费了。 三人慌忙下炕,等不及穿蓑衣,直直地跑出门外。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另两个屋舍静悄悄的,怕是人已经都睡熟了。宋沅礼提上布鞋,“咣咣咣”砸开庐舍的屋门,“要下雨了,快起来收麦子!”。 一阵手忙脚乱的叮咣声,几人衣衫不整地从屋里出来,或拿麻袋或拿木锹,直奔晾晒麦粒的地方,手脚麻利地铲了麦粒往麻袋里塞。 这雨来得着急,一盏茶的功夫,哗然泼了下来,瞬时将人都浇湿了。 “来不及了,赶紧用苫布盖!”,眼见着雨越下越急,还有大片的麦粒没有收起来,谢见君从柴房里翻出苫布,让宋沅礼去找几块结实石头,自己则同季宴礼用苫布拢住屋顶上的麦粒,见旁个学生还在着急忙慌地装麻袋,他忙扬声吆喝道,“别装了!快找苫布,先盖住再说!”。 纵然反应如此迅速,仍有收不及的麦子被湍急的大雨冲进了水沟里。 巨大的失落蔓延上所有人的心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