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言, 白白吃下暗亏,但有了陆同知在一旁时时刻刻盯着,加之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工程反倒也是磕磕绊绊地动了土。 其余三县,宋沅礼是一早就先得了消息, 待加盖知府官印的文书送下来,他便命人在东边辟了块地,三两日就平地起了高,谢见君派去的官员不过陪着做做样子。 至于曲兰县和白头县,晓得钱闵栽了跟头,冯之越同那吴知县更是不敢在明面上耍什么小心思。 眼见着一府四县都在有条不紊地盖着廉租屋,谢见君一时半会儿清闲了下来。 一晃夏初将至,晚春的风带起了丝丝燥意,大福身上的圆袍长衫都换成了爽利的短襟。 起早,小雨霖霖。 谢见君醒得早些,便在书房里蘸墨临帖,细雨绵绵,敛去了半舍的暑气,拢起一层白岑岑的薄雾。 “阿爹!”朦胧间,清脆伶俐的稚声刺破薄雾,穿过半掩的窗扉,钻入了书房。 他将将临完一帖,听着动静,把手中的毛笔搁置在一旁的笔架上。 圆头圆脑的大福飞扑进他怀中,再翘首时,乌溜溜的眸中满是笑意,“阿爹,你瞧,今日是我自个儿穿的衣服呢!” “大福可真聪明!”谢见君半蹲在他身前,解开系错的衣带,将缎带一前一后地交叉搭在一起,捏住两端从中间穿过,而后再扯紧,“这衣结要这般系,才不容易松...” 说着,他又将系好的缎带重新解开,温温和和地哄道,“大福自己来试试?” 大福下意识点头,细长的缎带缠绕在他指缝间,如同池塘中两尾嬉闹的鱼,怎么摆弄都不肯听话,翻来覆去,就连衣襟也被扯乱了。 “阿爹,我做不好...”他闷闷道。 谢见君上手又系了一遍,这一回,他动作极慢,将每一个步骤,都仔细地拆解开来,“再来试试?” 他抬袖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额发,鼓励道:“做得不好也无妨,你不用事事都做得很好...” 大福怔怔地看向自家阿爹,少顷才垂下眼眸,一面低声嘀咕着,一面依照着他的话,像揉面团似的,将两根缎带来来回回地折腾,到末了,鼻尖漾起一层细汗,才勉勉强强地系了个齐整的衣结。 “你看,这不是做得很好?”谢见君笑眯眯地夸赞,眼瞅着小崽子刚还浸着淡淡阴翳的圆眸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碎金。 “我要去教小叔叔系衣结!”大福得了夸奖,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甜津津,想着此等好事儿可不能落下满崽,当即便兴冲冲地往书房外跑。 “慢点走,小心摔着...”谢见君失笑,出声提醒好大儿跨过门坎儿时,小心脚下的石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