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瑭,你今日如何不去书院?”他掀开虚掩的窗户,朝窗外的小学生吆喝道。 大福显然还没从自家阿爹已经回家的事实中缓过神来,他歪着脑袋打量了两眼后, 才满是不确定地回话,“阿爹, 你睡迷糊了吧, 今日是书院休沐日, 夫子许我们在家歇息。” “哦。”谢见君自讨了个没趣, 一倒头又躺了回去。 不多时,“蹬蹬蹬”小短腿跑起来的动静由远而近,他翻了个身,张开手准备迎接小豆丁。 祈安扯开一道儿门缝, 见阿爹笑得眉眼弯弯地瞧他,小嘴一瘪,便红着眼圈攀上了床榻, “阿爹,哥哥说我是个傻子。” “谁叫你去踩水坑, 把爹爹刚给你做的新鞋子给沾湿了,傻不愣登的。”大福紧跟着进门,朝小告状精做了个鬼脸。 “哥哥才傻!”祈安双手掐腰,嫩白的脸颊如同冬日里屯粮的仓鼠似的气鼓鼓,“你傻,你全家都傻!”,说完,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仿若自己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役中占了上风,眉梢都飞出一抹小得意。 大福对着谢见君耸了耸肩,那无奈的表情仿佛在说,“看见了吧,我说他傻,这话没错。” 谢见君被这俩活宝一唱一和地逗得笑出声,长臂一捞,将大福也捞上床榻,三人并排,板板正正地平躺着。 之所以平躺着,是俩孩子谁也不肯相让,一左一右攀着自家阿爹的两条胳臂,闹着要听故事,不仅如此,还不许阿爹朝任何一边稍微歪动身子,眼下就差拿把尺子搁在跟前,随时测量角度了。 谢见君原以为自己小半年不在家,回来怕是孩子们同他生分了,不亲近了,如今虽被“八爪章鱼”缠得动弹不得,但心里却是美滋滋。 管他的夺嫡,管他的党争,什么都比不上夫郎孩子热炕头,就是这炕头着实有点热,两个小火球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子两侧,没多会儿就闷了一身汗。 适逢明文来叩门,说该用午膳了,谢见君一手拎起一个,抱着去了膳堂。 昨日回来得晚些,只唤府里人去跟许褚报了声平安,今日来膳堂的路上正遇着,他便将孩子们交给侍奉的婆子后,上前扶着拄拐的许褚进屋落座。 “先生,学生昨日听云胡说您近日来胃口不佳,可是身子不爽利?” “无碍无碍,不过天儿热,苦夏罢了。”许褚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你一路风尘仆仆地从西北赶回来,累坏了吧?老夫听说西北边境酷寒难耐,饭食同咱们这儿也大相径庭,这一趟得吃了不少苦吧?” 总有些人,他不关心你的青云路攀登到何处无人能及的地位,只在乎这一路走得累不累,辛不辛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