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随手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准备出门,转念又想到这是秦诀第一次约我去看电影,于是又把那件衣服脱了下来,走到卧室衣柜前,挑了件崭新的牛仔外套。 那是我妈从美国带回来的,我还一次都没舍得穿。 (4) 是家坐落在网吧二楼的私人影院。 狭窄、逼仄,空气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酸腐味。 秦诀斜倚在破旧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黑暗中微微颤动,仿佛身心俱疲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方歇脚之地。 我静置于这片寂然,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轻易惊扰。 安静地等待着,等待他疲惫的灵魂重新恢复活力,他却好像永远也休息不够似的,久久未睁开眼。 终于,他抬头望向我。 黑色的瞳孔如寥寥星火,稍纵即逝的跳跃后,又覆盖上一层黯淡的光。 “想看什么?”他故作轻松。 “你选吧。” 他没有谦让,拿起遥控器在屏幕上胡乱地扫射着。 光标最终停留在一部外国电影上。 《海上钢琴师》。 后来我重刷了无数遍那部电影。在无人的夜里,看着1900与老旧的弗吉尼亚号一起沉没海底,而后嚎啕大哭。 然而,在当初那漫长的两个小时里,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 没有哭泣,没有叹息,只有钢琴和大提琴的声音在闷热的空间里徘徊着。 像波澜壮阔的大海。 像惊悸不安的内心。 …… 落幕。 依旧是久久的沉默。 黑暗淹没在黑暗之中。 这样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口说话。 (5) “我爸……是个海员,我和你说过吧。” “嗯。” “海员的工作很辛苦,终日漂泊在大海之上,目之所及都是茫茫海水,强烈的阳光反射到海面上,常常让人晕眩的想吐。碰到飓风天气,船舶剧烈摇晃,甚至没有办法正常的吃饭睡觉。到了深海处,信号无法覆盖,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更是一概不知。” “孤独、闭塞,整个人就像被隔绝了起来,这是每个在海上航行的人都会经历的感受。” “可是你知道吗,一旦在船上待的时间长了,陆地上的生活就很难适应了。” “那些世俗中的规矩与偏见,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下,都变得不值一提。不用再被裹挟着行走,不用再做出违心的选择,不用再忍受那些谩骂和嘲讽,你可以坦然地,做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看群鸟翩飞,巨浪奔腾,看曙光初照时,整个海面像是要被烧起来一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