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笑,呼出的热气遮住了眼睛,像洒在空中的泪。 我们走到游船的地方。 澄净的湖面上结了层厚厚的冰,龟背般的裂纹纵横交错,似某人凌乱多舛的手掌。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刺得人眼睛发痛。很多人在玩冰爬犁,左右手各执一根铁签,奋力地滑动着,兜转在无法通向远方的路。 “我们也去玩吧!” 我兴高采烈地扑上前去,选了个双座位的爬犁坐下。 秦沐喘着白气随后赶到,背对着我,将铁签的尖部朝冰面戳去,戳出一个小小的洞,好似破碎的玻璃。 “坐稳啦,出发!”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临别的时候,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石川啄木的诗集。 “跑了很多家二手书店,终于淘到了这本,以后你就不用再看网上的摘录了,直接看原本就行。” 我欣喜若狂,打开诗集,看到扉页上漂亮的八个字:初岁元祚,吉日惟良。 泛黄的纸张微微发苦,沉淀着时光的墨痕。 “好好考,我在北京等你。” 他的声音在寒风里洇开。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 (2) 收到秦沐的死讯是在一模结束后的第二天。 无比平常的一天。 草长莺飞,万物吐绿,阳光和煦而温暖。 春天就快要来临。 我不停地翻着手中的《五三》,对着里面的错题看了又看,用金黄色的记号笔将它们备注好,再誊写到错题集上。 秦诀坐在我身旁,眉头紧锁,反复背诵着《滕王阁序》里的句子。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孙胖就是在这时出现在教室的。 神情异常严肃,像寒冬凝固的冰。 “秦诀,你过来一下。” 秦诀茫然地看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课本,起身离开。在他起身的刹那,我的心里徒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走到徐志鹏的座位旁,“你知道孙胖找秦诀有什么事吗?” 他头枕着胳膊,正昏昏欲睡,听到我的问话后,蓦地睁开眼睛。 “我听说,秦诀他家好像出事了。他的堂哥死了,猝死。对了,那个人你好像也认识,咱们上届的学长,叫秦沐。” “谁?!” “秦……沐啊……”他被我吓了一跳,神色紧张。 “你开玩笑的吧。” 我的胃开始痉挛,心像怄在了嗓子眼里,有种想吐的感觉。 “可……能吧……我就是路过老师办公室,无意中听到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