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给子砚看见了,又该责备,说不准我在榻上用饭,到时候,又该同我置气。” 老夫人轻轻笑了一声,虽是说这般的话,但是语气却是柔和的,轻轻道:“得不理我了。” 子砚是靖国公裴骥的字。 他一向最守规矩,最爱齐整,家里边定下条条框框的规矩也是一大串,以前的时候,他总嫌她在榻上用膳,说是一家人吃饭,最好还是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上的好。 老夫人这么说着,声音倒是伤感,忆起往事,思绪就被慢慢的往回拉。 那些事情,就好像昨日才发生一样,清晰在目,以前不喜欢他总管着她,现在一想,又恨不得他日日在她耳边念叨。 可是近些年来,他们聚少离多,说起来从上一次见他到现在......都快要有一年了。 老夫人想着,低低叹了一口气,缓了缓,努力的舒着呼吸,才将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给压下去。 沉鱼在一旁看着,也没插话。 对于国公爷,她不过就是在嫁进来的那日见过一面,高堂之上,还是隔着一层红纱,看不太清楚,只觉着眉眼之间坚毅雄伟,整个人坐在那就是血煞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说起来,那面目,应当同裴笙有四五分的相似。 反正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第二日去敬茶时,人就已经离家了。 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只有裴箫偶尔和她提过几句,说是自从他出生后,国公爷就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家,就连他能见到父亲的时日,都是不多的。 其余的沉鱼不了解内情,自然不敢乱说,只能是保持沉默。 而老夫人感叹过那一句,接着也没再说下去。 她简单的询问了一番沉鱼去龙观寺这一趟,发生了什么,是否有何进展。 顺便再关怀了一番她的伤势。 沉鱼晓得老夫人是关心她,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些事,待问到她与裴笙怎么样了,沉鱼只是点头,说还好。 还好,也就是那样。 似乎是有哪儿不一样了,但是始终是踏在原地,怎么都没有多进一步。 老夫人点点头。 她伸手去打开面前的小抽屉,捏在手里一个大红描金海棠花的盒子,正要打开,茗烟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 提着裙子,脚步噔噔的响。 茗烟侍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受她的教导和熏陶,一向沉稳大方,没得半点的娇躁之气,这回却是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直接凑到老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老夫人脸上笑意依旧,但听茗烟这么说,显然渐渐的,已经缓下去了不少。 她顾着旁边还有沉鱼在,也不好多说,顿着想了想,吩咐道:“去库房拿百两银子,再请个好一点的大夫就是。 ” “让人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茗烟点了点头。 接着转身,不敢有所耽搁,急匆匆的又离开。 老夫人转过头来继续同沉鱼说话,脸上没有半点的异样,自然,也没有和她解释之前事情的打算。 她打开手上的小盒子,露出里面一对玲珑垂珠的耳坠来,托在手上,朝着往沉鱼这边。 “想着过两日是你生辰,我便特地定制了这对耳坠,恰好今日有空,正就给你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 生辰? 沉鱼一愣,这才想起,竟是连她自个儿都忘了生辰的日子。 于是伸手接下了。 “谢谢娘。”沉鱼朝着一旁的镜子,拿着耳坠,往耳朵上比了比,仔细瞧了瞧,才是笑眼弯弯,道:“可真好看!” 第36章 竹筒 沉鱼在老夫人这儿待了不过两刻钟。 这时候天也黑的差不多了, 树梢上, 一轮明月,高高挂起, 老夫人听说沉鱼还没吃晚饭,没敢多留,嘱咐了一些话后, 便让人回去了。 沉鱼拿着小盒子, 行了礼,就毕恭毕敬的往外头退。 正好碰见茗烟进来。 她这回倒不像方才那般着急了,见着沉鱼, 停下脚步,行了礼,面上还挂着笑意。 沉鱼点头,一扫眼过去, 注意到她手上握着一根赤金簪子。 是十分老旧的款式。 茗烟似是注意到了沉鱼的目光,当时不着痕迹的将簪子往衣袖里收了收,然后, 将手慢慢背到了后面去。 怕是跟刚才她过来和老夫人说的事有关系。 沉鱼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是轻飘飘的将目光移开,便继续往外走了。 一看这遮遮掩掩的模样, 就晓得是不愿意让她知道,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继续追究的理由。 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