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璧梗住声,诧异地看向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一下往后躲了去,捂住肩膀,讶然问道:“做甚么?” 段崇手下落空,猛然意识到不妥,握起拳背到身后去。他板声说:“凶手在长公主府,说不定已经认得你。再继续追查下去,恐有麻烦。” 原来是在担心她呀?傅成璧松下手,灿然笑起来,笑容如若海棠花开。 “照你这样说,六扇门岂非人人都要自危了?”她扬了扬首,声音有些得意的轻灵,“我才不怕呢,我父亲说过,这天下间只有老鼠怕猫的道理。” 段崇见她如此观念,不禁皱起了眉。半晌,他才沉声回道:“他们是江湖出身,你不一样……”继而,他的口吻愈发不和善起来,“六扇门没有多余的人手再去顾及你的安全。请傅姑娘这些天不要再到六扇门来,也不要出府。” 傅成璧品出这话下的轻视之意,一下握紧拳头,指甲掐得手心微痛,“你甚么意思?” “傅姑娘很聪明,应该明白。” 半晌,她咬了咬牙,冷笑道:“哦,原来是为了这个。是觉得我没有你们那样的好本事,嫌我了是不是?” 段崇无意再解释,将跑去一旁晒暖的昭昭拎过来扔到她的怀中,面沉若水:“回去。” “走就走,以后别碰我的猫!” 傅成璧强压着满腔的怒火,才不至于放昭昭去挠他。她告诫自己千次万次,来六扇门的首要目的是为了报恩,千万不能跟段崇这样人计较,否则真要活活气死! 玉壶见傅成璧气冲冲地出来,忙迎上去问甚么事。 傅成璧咬着牙,令玉壶唤轿辇来。 待出六扇门,她一头扎进轿子里,眼睛瞬间红了一圈。 “就他们那厢走江湖的厉害,有本事!”傅成璧又委屈又觉难堪,“呸,谁真稀罕帮他似的?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臭虫!” 段崇一路跟到门口。他自幼习武,耳力比旁人都要厉害,就算远隔着一段距离,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被骂了“该死鬼”、“臭虫”,一时停在门后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傅成璧骂着骂着又觉得不对,好像上辈子没有她,人段崇也活得好好的,就算最后死得惨,也多是她害得。如此一想,自个儿的确是个多余的。 她埋进昭昭的毛里,蹭着擦眼泪,忍不住满腔委屈,呜咽道:“对对对,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吗?……要不是为了他,我才不来六扇门受气呢!” 贴在大门后的段崇一下直起了背,神容又僵又木。 傅成璧将昭昭举起来,看着它黑溜溜像葡萄一样的眼睛,道:“你劝劝我,给我一个不骂他的理由。” 昭昭实在不明白自己在太阳底下晒暖晒得好好的,怎就遭了这样殃,十分无辜地“喵”了一声。 默了一会儿,傅成璧点点头:“……是了,他长得好看。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段崇:“……” 裴云英正从外头回来,一边远远目送傅成璧的轿子离去,一边迈进了门,就教藏在门后的段崇吓了一大跳。 裴云英骇怪地望着他,问道:“你在这儿猫着干甚么呢?” 段崇连忙用手骨抵住鼻子,侧首轻轻咳了几声。 裴云英疑道:“伤风了?脸怎么这么红?” …… 这日近黄昏时分,玉壶端了清热的百合蜜枣汤来,见傅成璧半倚在软榻上,正捧书看。 自从不去了六扇门,她整日就窝在房里看书,身子愈发疲怠起来,越闲越懒。 玉壶将甜汤端给傅成璧,细声道:“姑娘喝些再看罢。” 傅成璧接过汤碗,搅动了几下,却没甚么胃口,正问起来:“方才听外头吵吵嚷嚷的,是为得甚么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