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是老天容不得你的贱种!孩子没了,她也死了,你现在就像一条疯狗四处咬人!现在是想来污蔑我了?!你能吗!” 段崇蹙眉,凝视着章氏好一会儿,则低声吩咐人去找一些乌头藤来。因为之前验尸时要对比是何种慢毒,验尸处还存留了一些乌头藤,故而不出一刻,衙役就将其带到了公堂。 段崇说:“让驸马爷看一看,认不认得这是甚么东西。” 卢子俊扫了一眼,摇摇头说:“我不通歧黄之术,哪里懂得这些?” 段崇再令人将乌头藤切成片状,递给卢子俊看。卢子俊有些不耐烦,再看了一眼黄褐色的圆形藤片,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印象,想了一会儿,几乎可以笃定:“党参?好像是安胎的。” 段崇扬起眉,心下已有了答案,沉声盘问道:“这不是党参,而是乌头藤。” 卢子俊一下瞪圆了眼睛:“不可能!” “本官骗你何用?驸马爷倒不如说说,你既不通歧黄之术,为何以为这是党参?知它有安胎之用?” 卢子俊渐渐直起背来,满目震惊地看向章氏。章氏颤抖着手,想去拉卢子俊的衣袖,慌乱着说:“不、不是……” 卢子俊猛然惊觉,屈着腿向后退去,惊喊道:“你,是你!你骗我!” 章氏已见事实既定,无力寰转,瘫坐在地上,惊惧绝望的眼泪奔涌而出,却没有哭出声。 她做婢子的,不像高高在上的李静仪,只要皱一下眉就能惹人注目。她这等下人就是哭,哭得再大声都没人听得见、没人会在乎,所以章氏很早就不会放声哭了。 卢子俊捂着额头,眼睛空洞无神地四下张望,口中念念着说:“你告诉我那是安胎的药,是安胎的……不可能……搞错了,搞错了,一定搞错了!” 一句话就让所有疑云豁然明了。段崇扬眉,手指敲着桌面,眼神愈发沉定。 展行愣了好久好久,终于明白了甚么似的,他看向段崇,说:“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段崇挥手令擒着展行的人松开。展行艰辛地挪到卢子俊面前,狼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紧了他。半晌,他抬起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给卢子俊看,轻声说:“你不该好过的……” “甚、甚么?” 展行摸着已经疼到快没有知觉的伤口,无力地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何苦再骗你?” 他流着眼泪,悲哀又绝望地笑了几声:“殿下只爱过你一个人,她怀得是你的孩子。”展行指向章氏,“卢子俊,她是主谋,你就是帮凶!你杀了你的孩子,还有你的妻子!” “不是!”卢子俊狠推了他一下,红着眼睛吼道,“骗我!都在骗我!” 他全身都在发抖,浑身怒气都不知如何发泄,疯了一样地跑出去,四处冲撞着没入人群中,一下就不见踪影。 段崇赶紧派人去追,官兵、百姓熙攘不断,一时间人声鼎沸,唏嘘四起。 刑部尚书一打惊堂木,如雷炸响,震得人不禁一抖。 “犯妇章氏,你可认罪?” 章氏眼神涣散,突兀地轻笑着,喃喃道:“她死仍为金玉,而我生来即如草芥。这不是罪,这是命。”她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眼环顾一圈众生百相,继而落在刑部尚书身上:“人能不认命吗?” 说罢,她便疯癫大笑起来,笑声如泣如嚎,哀绵不绝,久久缠绕在这落着寒雨的秋天。 这雨却是比以往下得都潇洒,一直持续到深夜也未停,好似是谁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卢子俊掂着酒壶歪歪斜斜地走在长街上,满目都是潇潇夜雨。他早已喝得是酩酊大醉,不知该去向何方。 或许只有醉的时候,才能想起喝醉之后的事。他记得起,却也记不起,往日一切如梦幻泡影,似真似假,连他都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哪些发生了,哪些没能发生。 他与李静仪成婚以来,琴瑟相鸣,如胶似漆。两人曾像许多传奇中的才子佳人一样许下百岁之好,可李静仪却先背叛了这个誓言。 犹然记得那夜溶溶月色下,凝着霜的窗下立着她单薄的身影。 李静仪常会看些信件看到很晚很晚,卢子俊聪明,知道这些与朝堂政事有关,故而从不过问。要不是见她连衣裳都不记得添一件,他不会到她的书房来,也不会看到展行细心为她裹上披风的场景。 李静仪对这样近乎亲昵的动作仿佛早已司空见惯,顺从地仰起头,可以让展行系上领结。 展行是李静仪的贴身侍卫,卢子俊不能过问的事,他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单单是想到这一点,卢子俊嫉妒得想要发疯。 他忍着满面怒气,转身离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