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活着,又怎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傅成璧回到六扇门,将从相府当中盘查的情况告诉了段崇。段崇拧紧了眉,吴钩的生母唐氏是京城人,而且是与先夫生下的吴钩,且年龄无差,难道唐氏和吴钩就是沈相的妻儿? 段崇说:“我会去查。” 孟州离京城千里迢迢,要想调查清楚需要时日。皇上已经下了严令,限段崇尽快破案,万一传回的消息对破案无助,平白浪费多日,皇上知道定会怪罪下来。 段崇和傅成璧兵分两路。傅成璧继续跟唐氏这一条线,段崇则按照吴钩之前给出的画像,在全京城范围内搜查可疑人物。 傅成璧传唤相府的老奴来衙门当中,询问关于相爷正妻的事。 他的原配夫人姓卓,出身书香门第,与沈相自小定了亲,待沈相连中三元归来时,两人才完亲。卓氏性情温婉贤淑,嫁予沈相之后,夫妻二人鹣鲽情深,相敬如宾,没几年卓氏就怀上一小公子,取名沈克难。 若不是当年逢大难,原应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傅成璧再问些细枝末节的事,老奴摇头不知。 老奴言道:“我等粗使奴才,郡主再问也是不知了。不过沈夫人从前有一个从娘家随来的嬷嬷,都是在内院贴身服侍着的老人,我们都叫她青姑。沈夫人出事以后,青姑就离开了相府,自己过活去了。郡主有甚么想问的,或许她能知道。” 傅成璧:“青姑?” 老奴给傅成璧跪下磕头,“恕老奴再多嘴一句,青姑脾气不好,但心肠不坏。若是无意冒犯冲撞了郡主,您大人有大量,也放过她一回。” 根据这老奴的记忆,傅成璧派人去寻了寻青姑的住处,庆幸她还未离开京城,找了两天也就找到了。 不过她一听说官府的人是要询问关于相府的事,刻薄地一笑,“我个家使奴才出府多年,对此事一概不知,找别处去罢。” 前来带人的信鹰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肯合作的人,见这老奴才不是个好惹的相儿,又不好直接用强,左右没辙就先回到六扇门问了问傅成璧的意思。 傅成璧挑眉,想起那句“青姑脾气不好”,可见非虚。 先前查寻青姑的时候,得知她还有一远房亲戚在外地过活。傅成璧转念想到一计,让玉壶扮作入京投靠青姑的亲戚,去敲了她的家门。 傅成璧的轿子就停在陋巷的拐角,抬头能看见湛青色的天,还有青瓦垒成的泥鳅屋脊。玉壶进去多时,天也渐渐转至黄昏,晚霞灼灼地烧了起来,她掀开帘子望着,想到吴钩,还有吴钩那幅《晚照》…… 李元钧。 这个名字甫一闪现在脑海,傅成璧的背脊爬上蚀骨的寒意。又会和他有关吗? 不待她再往深了去想,玉壶瘪着嘴,灰头土脸,又是哭笑不得地走过来,说:“郡主,我教人识穿啦。” 傅成璧笑了一声,“甚么也没问出来?” 玉壶点头:“青姑问得我脑袋疼,我都没来得及说话。不过我已按照郡主的吩咐,同青姑说明白了……她要来拜见您。” 傅成璧在玉壶进门之前就跟她叮嘱过,如果教青姑看出破绽,就直接说明来意,并且言明她的主子卓氏很有可能还活着。 青姑是看着卓姑娘长成沈夫人的,将她视作亲生女儿,当年死得冤枉,连个尸首都没能找到,为此她怨了相爷一辈子。卓氏死后,她就离开了相府,也不认二主,随着夫家过活。 对她来说,没有甚么能比卓氏的下落更重要的。 得允后,青姑走到轿子前标准地行了个官家礼,“老奴参见郡主,郡主千岁。” “青姑不必多礼。”轿帘教左右掀开,傅成璧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轿子当中走出来。 青姑眼睛及到鞋尖儿,又将身子伏得更低,“敢问郡主,方才姑娘所说可当真?” 傅成璧说:“是不是真,就看嬷嬷肯不肯如实答话了。” 青姑连连哎着应了几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才弓着身请傅成璧到家里坐。她是个利落人,小宅子收拾得干净,只不过傅成璧这等身份尊贵的人进来,也不免显得有些局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