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力气,吹弹可破的肌肤就浸出了一串血珠,顺着刀尖滴下。 庞杰说:“再敢挑衅本将军,我就让你儿子不得好死。” “带走——!” 如今临近子时,按照李元钧的命令,他必须在子夜之前将傅成璧母子二人送到鹿鸣台。 如今跑了一个不说,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咬定行踪,想要搜山必得折腾一两个时辰。现在庞杰只能先将傅成璧带回去复命,请皇上再宽限几个时辰。 齐禅驾马穿飞在山林间,再往回走就大佛寺,庞杰必定派了重兵控制国寺,回去不是明智之举。 齐禅中途弃马,抱着昏昏滑下一个雪坡,喘着气休息片刻。 他抬手给昏昏整了整小帽子的沿儿。孩子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一路上竟也没哭没闹,乌黑的眼睛溜溜地转着,很是新奇地在打量周遭的一切。 “好小子,真胆大!这一点儿也像你娘!” 齐禅狠亲了他一口,稳稳地抱在怀中,喘着粗气取偏僻的小道走,边走边说:“你剑圣爷爷要是救不了你,还叫他娘的甚么剑圣!白混那么多年!谁敢碰你一根指头,你看我不撕了他全家!” “……哼,哼!救了你,也要救你娘!死也要救!” 昏昏定然是听不懂的,可听齐禅的声音,也不知听出了甚么乐子,咯咯笑起来。 齐禅听见他笑,老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你个傻小子……这时候笑甚么呢?我从前说‘要救西三郡,死也要救’的时候,老侯爷也笑。你果真该姓傅,这德性跟他一个样。” 昏昏又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眼睛一直盯着齐禅看。 “恩,你骂我?”齐禅教着白茫茫的雪迷了眼睛,眼前开始发黑,有些看不清前路,脚步也慢了不少,“是,你骂得好!我老啦,我老啦!糊涂了,糊涂!不该丢下她的……” 齐禅渐渐撑不住了,扶着树干瘫在地上。汗水顺着脸颊淌下,他闭着眼睛呼吸,想等再攒点儿力气再走。 …… 雪渐渐停了,庞杰率领兵马也逐渐接近了东城。 通往鹿鸣台的路不见半点雪痕,从长街口开始,就有一个接一个的宫人矗立在街路两侧,手提宫灯,照亮前路,灯火微微的光亮在这黑夜中有着奇异的暖度。 长街口起,武官下马,文官下轿。庞杰令士兵在此候命,只点了一队卫兵随行,而他则亲自押送傅成璧往鹿鸣台方向的朱门走去。 一步一步,湿寒从傅成璧的脚下漫上来。 她暗自思索了一路,目光放在庞杰腰间唯一的一只锦囊,最终决定问出口:“第三只锦囊,庞将军可曾打开过?” 庞杰说:“郡主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本将也是知道的。但你莫不是以为都到了这里,说一两句话就能让我放了你罢?” 傅成璧笑了笑,“我想,你应该看看。” “待复了命,再看也不迟。” 朱门一点一点地敞开,残雪飞舞,寒气弥漫,傅成璧眯了眯眼睛,抬头望向鹿鸣高台。台上张灯结彩,灯火如星,一盏连着一盏,好似银河落地,照得这一方亮如白昼。 傅成璧看到了李元钧的身影,藏蓝长袍外又披着雪氅,在黑夜中的确不算起眼,可那两道目光如星芒一样,谁都无法忽视。 随着傅成璧一步步走近,李元钧拿起弓,蓦然间拉紧了弦。箭镞正对着她的眉心。 傅成璧停了一步。 “走!”庞杰一手钳住她的肩头,喝斥道。 傅成璧拢起冰凉的手指,面容沉静地闭上了眼。 “嘭”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夜中,箭发的声音尤为清锐刺耳,伴着刺破长空的裂响,疾飞而来! 滚烫的热血喷溅而出,溅到傅成璧的脸上,烫得她肩膀微颤。她木然站上一会儿,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鼻端的血腥气愈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