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 医院每天进进出出的病人何其多,可怜人也不止他一个,医生又简单交代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剩下梁季澄一个人呆呆站在走廊上,愣了许久。 从省城到老家这四百多里路,他全程是懵着过来的,直到看见病床上插着呼吸管一动不动的老人,他才如梦初醒般惊觉。 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能要离他而去了。 梁老太身子骨一直硬朗,在梁季澄的记忆里,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双手叉腰在菜市场连骂一个钟头不带歇的生龙活虎的形象,虽然前几年跌了一跤让她的下楼次数大大减少,但上次摔的是腿,这次不一样,是脑袋。 梁季澄靠墙慢慢蹲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恐慌的心情盖过了一切。 他不怕梁老太瘫痪在床,如果真是那样,大不了他辛苦一点两地多跑跑,反正马上就要大四实习了,不用上课时间多的是,等他有了工作再请个护工,他怕的是医生没有说出口的那种情况。 他更怕因为自己没钱,从第一种活活拖成第二种,毕竟医院这种地方,金钱就代表着生命。 待到时钟上的指针走过一圈,梁季澄才慢慢站起来,用手搓了把脸,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哪怕再崩溃,也要担起应付的责任。 他迅速在心里把要做的事理清一遍,先去把抢救费加上后面几天的住院钱交了,又给辅导员打电话说明了家里的情况。还好辅导员没有过多询问,让他安心在家陪护,等期末考试的时候再回来就行。 缴费处很多人在排队,梁季澄左边那列有个男人一直在小声打着电话,开始是央求,后来变成了哭泣,最后他挂了电话,一声不响离开了队伍。 所有人都冷静而麻木地注视这一切,目送他带着醒目油漆点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处。 梁季澄看了看手中的单据,一共是13508.9,他折了三折,塞进口袋里。 江冉是第二天早上赶来的。 他带着满身风尘仆仆的寒气,一见面就紧紧抱住了梁季澄。 “阿澄,对不起,”他不停抚摸着梁季澄,感受着他嶙峋的后背在掌心颤动,“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梁季澄在他的拥抱中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胳膊,缓缓回应了这个拥抱。 “奶奶还好吗,”江冉松开手,心疼地看着他因为一宿没睡多出来的眼下乌青,“你昨天是不是没休息,你先回家吧,我在这盯着。” “不用,”梁季澄说,“我请了假,这段时间都在这。” 江冉没再坚持,他去楼下买了面包和牛奶,从昨晚到现在,梁季澄肯定什么都没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