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取盐,就见那乞丐巴巴地看着自己。 徐偈心中一声冷笑。登此船,住此间,哪里是什么乞丐。只是徐偈厌烦于他,又察觉他对自己并无威胁,故懒得猜测他的身份,便冷声道:“怎么?还要等人喂?” 章圆礼一愣,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药是要自己喝的,他别过脸去,也不知是跟徐偈有仇还是跟药有仇,鼓着眼睛,梗着脖子,一口气灌了进去。 喝完后,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把碗放桌上。” 说罢,转身去找厨娘取盐去了。 章圆礼把碗往床头一撂,直挺挺地倒回被窝。 嘴里太苦了,还没有蜜饯……章圆礼心道。日已落,屋内昏昏暗暗的,章圆礼看着黑洞洞的屋顶,感受着船身的摇晃,和着满口的苦涩,只觉头疼欲裂,浑身酸痛。 他想到自己在这陌生的客船上病了一天一夜。 起不来,睁不开眼,无人照料,无人问津。他渴得好似陆上的鱼时,身体难受地好似被巨石碾过时,所能听到的,只有枕下起伏不定无休无止的水声。 他想家了。 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呢? 被退婚,被羞辱,被那人扔到地上,打到水里,和他争执,和他吵架,被他责骂。 为什么有人对自己这么凶。 为什么,自己偏偏要跑出来遇见他。 如果不认识他就好了。 他怀着满心无法排遣的悲伤,再一次,被病魔拖入了梦乡。 徐偈归来时,屋内已经昏暗一片,无一丝光。 他燃起了一根蜡烛。 端着这根微弱的烛火,他重新来到了床边。 却看到那闭目不醒的人眼睫上挂了几颗晶莹的泪珠。 或许是这两颗水珠,让徐偈晃醒他的力道不再那么粗鲁,声音也不像先前那般冰冷。 “醒醒,喝水。” 那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自己,那浑圆的眼睛突然红了。 徐偈端水的手一顿,“坐起来,喝水。” 章圆礼把头偏向一边,蓄着一眼眶的泪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徐偈将碗递到了他的唇边。 章圆礼抬着泪汪汪的眼看了他一眼。 “要不你自己端着。” 章圆礼就着他的手喝完了这一碗微咸的水。 咸味跟口中苦涩的药味混杂,章圆礼心想,为什么没有蜜饯…… 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 章圆礼嗯了一声。 徐偈起身,将船娘先前放到桌上的食盒打开,见菜还没凉,就把食盒搁到了章圆礼面前,而后抱着臂站到一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