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鹏瞪了他一眼,今日第二次说道:“你消停点吧!” 章圆礼着人将几条烤好的鱼装好,乘小船送到了虞国那边。 章圆礼冲那边挥了挥手,徐旬之赏了半日景,亦冲他点了点头。 两厢拜完,章圆礼碰了碰朱邪鹏,“那人是谁?” “你夫君的叔父,虞国端王。” “哦。” “怎么?” “看着瘦弱,腰间怎么还绑着把剑?” “隔这么远,你也能瞧见人家的剑?” “因为那剑又粗又笨,他身子看起来那么弱,缀在他身上,看起来会腰痛。”章圆礼煞有介事地回答。 朱邪鹏拍了一下他的头,“见到人家,说话可不能这么随意。” 章圆礼立马还回手来,“怎么这么念叨人!” 朱邪鹏张了张口,想训他,到底没舍得。 章圆礼和朱邪鹏闹了一日,至夜方觉精疲力尽。朱邪鹏不与章圆礼同船,席散后就乘着小船去了自己的船只,热闹的席面撤了干净,章圆礼回到舱内,遣散侍女,一人躺在晒了一日的温暖被褥中,蹭蹭,滚滚,忽而生了迟睡之心。他起身来到桌旁,见暗影幢幢,一灯如豆,无端的,就生了寂寥。 轻轻地,悄悄地,自黑暗中探出了触角,萦上了身,吞没了烛光,淹没了屋舍。 章圆礼用指尖拨了拨火苗,他好似,有点思念徐偈了。 他打开窗轩,看向窗外的月亮,这么晚了,他在干什么呢?在等自己吗?也在忙碌婚礼的事宜吗?他们何日,才能相见呢?他这才察觉,脱离了乡愁,原来,自己是期盼路程再快些的。 孤灯独摇,他托腮想了许多。 如果没遇到徐偈,是不是自己就不用经历这一切了? 好像自遇到徐偈那天起,自己的人生,就像突然振翅的鹏,冲破了过去十六年的既定轨道,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一路前行。就好似头顶的这一片夜空,明明黑得深邃,却又吸引着他想去探一探,他无意中向前踏了一步,便不由自主地往深处探去,再回首,已不见来时路。 章圆礼垂下目,轻轻出了一口气,将烛火一灭,上了床。 一枕遥梦留客心,轻舟如寄随波行。 昨日转随流水逝,明朝无定似夜暝。 摇晃的船,柔软的被,秋凉的夜,逝水的声,交织在章圆礼清浅的梦中,让这个年纪不大的秀美少年,时而浮现出恬静的笑,时而浮现出浅淡的愁。 船行九日,章圆礼下马登车。 在朱邪鹏的刻意隐瞒下,章圆礼于车中沉沉睡去,在梦中出了国境线。再醒来,眼前是中原旷野,千里沃原。 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