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事越不想想起来,却越来越清晰。 简渺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用腥涩味的痛拢回注意力, 逼迫自己分神。 他颤抖着将手搭在江宴濯的肩膀上, 轻轻地把小学弟推远。 手竟然还在发抖。 简渺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 低头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指尖。 直到终于不抖时, 他才松了口气。 简渺稳住自己的呼吸, 平复情绪,小声地跟怀里睡过去的人说:“抱歉, 我这就带你回去。” 陈旭希守在门外,因为不想让其他同学起疑, 含笑搪塞了上来关心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简渺进去那么久了, 怎么还没有动静? 陈旭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犹豫要不要破门而入时,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简渺扶着江宴濯慢慢走了出来,却因为小学弟醉得彻底,乍眼看去像他被搂在怀里。 “……没事吧?”陈旭希关切地上前,想伸手帮忙把江宴濯扛起来。 “没什么事。”简渺却不由攥紧了江宴濯腰边的外套,“他醉了,我先把他送回去。” “哦,行。”陈旭希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怪。 ……江宴濯刚刚进洗手间之前,好像还没醉到神志不清啊? 他跟了一步:“需要帮忙吗?小学弟怎么那么高。” 陈旭希还没抬手,就听到了简渺低闷的声音:“……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低沉断然,是陈旭希没听过的语调,他愣了一秒,随后道:“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简渺径自带着江宴濯下了电梯,把人慢慢带出来之后才给乔桥发了信息。 乔桥听说他把江宴濯带回去了,连忙应好,还疯狂道歉希望他能照顾好小学弟。 都怪他没有眼力见,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这个热闹,把街舞社的拉过来玩。 但简渺没有怪他,只是礼貌地回了个好。 时间已晚,简渺扶着高大的男生站在街口,安静地等着车来。 身形修长的人向来容易引来注意力,人行道对面的路灯下,有两个女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简渺察觉到了,不自然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司机还有两分钟才到。 红灯转绿,两个女生越来越近。 简渺眉心微蹙,正想侧过身时,身边的人却忽然用力,低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骤然洒到颈侧,简渺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失声:“……江宴濯?” “难受,”可是喝醉的人只是哑着嗓音,低低淡淡,“胸口……好闷。” 听到他说不舒服,简渺下意识抬手就按住了他的胸口,慢慢地抚了两下:“是不是想吐?” 可江宴濯却跟个大狗狗似的,在他颈窝摇了摇头。 ……蓬松细软的头发划过简渺的颈侧,一阵鸡皮疙瘩攀满了他的手。 不能说讨厌,只是他从未尝过这种亲近。 “看吧,我就说是情侣……” “人都撒娇了,你还要什么号码,走走走……” 带着遗憾的女生从身后走过,简渺低垂下眼,不知怎么地松了口气。 随后,出租车停在跟前。 简渺小心翼翼地掀把江宴濯放到车里,因为记得小学弟晕车,替他摁下了车窗,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照顾好人之后,简渺才从另一侧上车,看着车窗慢慢开始发呆。 心理医生说,简渺的接触障碍和渴肤症源于幼时对亲情的不信赖。 可他始终不肯对陌生人打开心扉,也无法深层地探究病因,这些年就只能放任他的心疾蔓延。 其实,简渺是知道的。 他的父母在结婚前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他们因为一段商业关系走在一起,生下他之后又貌合神离。 家庭的破碎是一重原因,他父亲的放纵是第二重。 ……简渺六岁意外撞破他父亲和情人的腌臜事,十六岁被他父亲的情人爬过床。 过早以错误的方式接触这种事情,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 所以成年后他宁可独居,也极少回那个家。 因为,很恶心。 ……而正因为这些恶心,他不受控制地抗拒任何亲密接触。 可如果是真的抗拒,那为什么又会衍生出矛盾的渴肤症呢? 他也想不明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