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的皮肤嫩生生,想来缠着齐朝槿腰背的腿肉也是绵软。 乌淳又怕这蒲花团子不够松,底下的木椅硌着水鹊。 水鹊不说话,静静坐了上去。 乌淳给他斟茶。 茶底沉淀的还有茶叶渣沫,不太精细。 粗茶怎么好招待这般的郎君? 乌淳的眉眼压低,问水鹊:“吃过中饭了吗?” 其实水鹊在家里吃过了,但蹭饭这样的事更易得拉近关系,于是摇摇头。 乌淳还没吃,他一般不吃晌午饭,早上吃好,上山打猎,去县里买卖回来,中午倒头睡一觉,下午打的肉就晚餐一顿吃了。 一日二食。 但人家肯定不和他一样。 乌淳起身到灶房里,没多久炊烟升起,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仿佛要把整间屋都震响。 他不讲究饮食,只追求吃饱,因此肉质上好的野猪肉,也只会生火后撒上油盐,在锅里炖软炖烂,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花样。 水鹊本来就吃了饭过来的,齐朝槿中午做了乳酿鱼,他就着吃了两碗饭,而这下乌淳又把肉做得油腻腻,也没有开胃的小菜,他吃了三四口就不再吃了,托辞自己吃饱了。 乌淳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不怪乎这么瘦。 乌淳觉得他的胃和小鸟胃似的。 水鹊只能顶着他的目光再吃了两口,乌淳的脸色果然就好看多了。 “……” 但他是真的吃撑了。 水鹊晃眼,余光瞥见角落的竹笼,里面布着晒干的苜蓿草,白色的兔子就窝着在那,吃草的时候三瓣嘴巴动动,干草窸窸窣窣的响。 水鹊惊讶道:“我那日以为你要吃了它的……” 他还遗憾了很久。 结果乌淳竟然把兔子养起来了。 好像不太符合眼前人的气质。 倒是他刻板印象了,没想到打虎的猎户也爱养小动物。 乌淳沉沉应了一声,“你喜欢,就常来。” 他是看水鹊喜欢才养的,但人到他家里眼巴巴盯着兔子,他也不说要送,指望着人为了他养起来的白毛小畜生天天往这里跑。 水鹊以为是他实在喜欢这白兔子,舍不得割爱,那他自己要看的话,跑到人家里瞧一瞧也是应该的,总不能强买强卖。 乌淳他问:“晌午怎么没吃饭?齐二不给你饭吃?” 时机到了。 水鹊眼前一亮,随之小心地敛起神色,支支吾吾地道:“齐郎做事辛苦,我花钱大手大脚,说养不起我就不让给我做饭吃了……” 他扣了扣手,一说谎话就心底虚。 乌淳鹰目牢牢锁在他身上,没有留意到水鹊的小动作。 他说:“往后可以到我家吃饭。” 剧情进度果然涨了一点,水鹊松一口气。 乌淳念着之前山上听到齐二和水鹊的对话。 是只要花钱给他买新衣裳,小郎君也会对他说一声心悦吗? 乌淳想着。 他这几年一个人过,风里来雨里去的,花销不多,肉也不用花钱买,还真存得了几万钱。 不声不响地到卧房里,从衣箱里取了昨日在成衣铺买的衣衫。 他问过了铺子的伙计,娇娇贵贵的小郎君一般都爱穿什么样的料子和款式。 伙计瞧他的样子便知道这人大抵是什么心思的,神神秘秘地将他带到二楼一个角落的样衣前。 那是件窄袖桃红的禅衣,通体素纱,只袖边精细地挑绣了鹤纹。 乌淳皱眉头说太素了。 伙计神色莫测地让他将手掌隔在素纱下,贴近的掌心连粗茧纹路清晰可见。 他说京城、江城的富贵人家,都喜爱这样的款式,这种纱最是夏日清凉,格外适宜在家中偷凉消夏穿。 乌淳怔怔的。 比帮他复位手肘的时候,对方一身花纱的料子还要轻薄得多。 薄如蝉翼莫过于此。 伙计高高兴兴地收了七贯钱。 感慨这粗野猎户虽说穿的不怎么样,但有那么一把子钱。 不像前头那个穷书生,带个天仙似的郎君出来,连好衣衫都买不起。 就是不知道这猎户又是念着哪位,伙计瞧他一身腱子肉,手掌粗糙,也不知道会不会心疼人。 乌淳捧着桃红素纱的禅衣出来,讷讷道:“试一试。” 这素纱轻薄,乌淳捧着不敢用力气,生怕给扯坏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