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但他没有反驳水鹊这带这些天真的想法。 只是招招手,让水鹊上前来。 长长的檀木桌案,聂修远摊开一纸薄薄的书卷。 “四十一条,念。” 水鹊听话地倾身去细读,出声:“四十一,书院学子当心无旁骛,潜精研思,不可披绮绣,作纨绔膏粱之貌。” 简单地说,就是书院不限制学子衣物,但不可衣着过于华丽,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 什么老古董院规…… 水鹊抿了抿唇,手指紧张地绕着宫绦的流苏打转。 难怪崔三上堂时的衣裳,虽说料子好,但整体风格简古,就是绣了纹样,也是暗云纹。 他衣袍的大袖一拂,从聂修远面前扫过,按在桌案上强行遮掩院规。 “先生几日后都上京了,不会还要在这样的好日子罚我吧?” 他方才袖子一拂,从聂修远脸前过,绵密香气涌过去。 聂修远目光一滞。 想到了近来午夜梦回时,总见到这人跨坐在自己腿上,要么是在念书,要么是像那时一般,扯住他的手按在胸前。 一夜梦里香,聂修远白日里就要如遇洪水猛兽般,狼狈地躲着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学生。 勾起这些记忆,他的面上一时间做不出别的表情,下意识板着脸。 水鹊看他脸色难看,生怕聂修远拿那把戒尺罚他,口不择言地胡诌:“你别罚我,大不了,大不了……我、我现在就将衣服脱了给你。” 他作势就要去解了那玉带钩。 聂修远瞳孔一缩,赶紧扣住他的手,一碰又和烫着了一般,即刻收回。 “不必。”他偏过头,沉声道,“这次不罚你。” 水鹊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剧情进度忽地上涨了百分之一。 这么多日来,零零总总的,进度都百分之六十五了。 他讷讷地收回搭在玉带钩上的手,“噢……” 山长的心思,海底针,真难猜。 聂修远想规劝他不要整日里动不动就坐别人腿上,还说不得,多说两句还解衣裳。 唇开开合合多次,最终是开不了口。 他从黄花梨木书柜中,取出一本陈旧的札记,连同桌案上的笔架,一并移送到水鹊手边。 那是个青白釉柳树舟船山形的笔架,自从十七岁金榜题名,进入仕途后多年来陪伴聂修远。 “我治学这些年,格物穷理,卒获有所闻。”他覆下眼皮,淡声说,“札记是我历来的见解,同这副笔架一起,赠予你了。” 水鹊眨了眨眼,没想到聂修远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他连章句经注也没学全,就敢大言不惭地道:“先生……我难道是你的得意门生吗?” “……” 聂修远沉默半晌,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正色道:“你要将心思放到学业上来了,先生这般,是希望在金榜上见到你的名字。” 水鹊眼睛一下瞪大了。 聂山长是没睡醒不成? 先不说他的水平。 剧情进度都过半了,聂修远还没搞清楚他的人设定位啊? 怎么还天天督促他向学上进考科举…… 科举分明是男主的剧情,不是他的。 水鹊不想他往后盼望着然后失望,干脆现在就同聂修远坦白说开了。 “那先生你是见不着了。”他嘴角翘翘,轻声细语地说,“我生来是要给人当小郎君的。” 他倒是了解小郎君这个称谓,背后还有隐秘的一层促狭的意味。 这么说话,和跟人说自己“生来就是要给人当老婆的”有什么区别? 水鹊自己说完,还先尴尬地扣了扣手指。 聂修远错愕地盯着他良久,神色变幻,最终沉下脸,厉声道:“歪门邪道!你准备要给谁当郎君?” 水鹊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眼神躲闪,嗫嚅着不敢说话。 “好日子呢,先生不要动气……”他想了想,扯开话题,“先生送了我离别礼物,我也给先生送!” 水鹊自顾自地铺开了桌上的一张褾褙青纸,落笔行云流水。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 他就只写——M.FEngye-Zn.cOM